徐慕白笑道:“前方塔林乃是整个东南规模最大的境印塔林,也是唯一的一座,乃是灵宝法王圆寂之所,天香国虽然少有人信奉佛教,可毕竟还是有佛教信徒,一百五十年前,灵宝法王受邀从天竺前往大康讲经,可是途经这里的时候,因为舟车劳顿水土不服生了重病,灵宝法王自知大限已近,于是就让弟子在此地搭起佛台就地讲经,灵宝法王本来病重,可是他登上佛台弘扬佛法之时,马上精神抖擞宝相庄严,周身佛光笼罩,祥云萦绕。有人将这件事禀报给了当时的天香国国王,国王亲自从王都赶了过来,刚巧听到灵宝法王最后一天讲经。天香国国王听完之后,顿有所悟,甘拜法王为师。”
说到这里徐慕白停顿了一下。
众人都听得悠然神往,赵武晟禁不住问道:“后来呢?”
徐慕白道:“当时法王伸出手去摸了摸国王的头顶,然后笑道:你明白了吗?天香国王欣喜若狂,重重点了点头,灵宝法王口宣佛号,含笑坐化而去,天香国王将法王的肉身就葬在这里最大的佛塔之中,然后以法王的弟子自居,和其他弟子一起在这里结庐为寺,为法王超度了九九八十一天,天香国王回去之后不久就留下一道圣旨,飘然而去,没有人知道他的具体去向,只是后来听说他辗转去了天竺出家为僧。天香国王后因此而迁怒于这片塔林,下令让人将之毁去,可是前来执行命令的军队方才来到中途就遭遇雷击,为首将领当场死去,王后本不信邪,可是随后又重病了一场,从此她再不提毁去塔林的事情。”
胡小天道:“灵宝法王在此圆寂,可为何会有如此多的佛塔?”
徐慕白道:“灵宝法王当年过来弘扬佛法之时一共带来了七十二名弟子,那些弟子在法王圆寂之后全都没有离开,他们想要秉承法王的意志,在天香国将佛法弘扬,可事与愿违,天香国人的信仰很难转移,所以这七十二名弟子后来全都在此圆寂,一直到最后一人离世,他们的佛法都未在天香国推行开来。”
赵武晟道:“不是还有个天香国王吗?”
徐慕白笑道:“天香国王也是唯一的一个,现在看来这位国王应该是大智大慧之人,他在顿悟之后,就知道在天香国内推行佛法并不可能,于是抛弃王位前往天竺修行,而灵宝法王的其余七十二名弟子却坚持理念留在了这里,最终也未能回去。不过这片塔林却成了天香国唯一的佛址,每年都会有来自各处的佛门弟子前来参拜,不但因为崇拜灵宝法王的精深佛法,更是被他和众弟子锲而不舍的精深所感动。一百五十年来,香火不断,这里也就成了远近闻名的佛门圣地,可奇怪的是,天香国内依然无人信奉佛教,我上次过来的时候,这大大小小的塔林共有六百七十九座,现在只怕更多。这些佛塔一部分是埋藏了佛骨,还有许多是牙塔。”
胡小天对牙塔有过一些了解,知道这是一些佛教信徒前往圣地参拜,还没有抵达圣地就已经在中途死去,他们的同伴为了完成他的心愿,就将死者的门牙取下,带着门牙参拜圣地,有的带回故乡,有的干脆就按照死者心愿埋葬在佛塔圣地,所以这里的佛塔越来越多。
徐慕白提出要去佛塔上香参拜,胡小天虽然不是信徒,可是他对这位灵宝法王极其弟子的精神还是颇为敬仰,于是也跟了过去。
众人在塔林上香参拜之后,夜幕已经降临,简单商议之后,决定就在附近客栈留宿一夜,等到明日清晨再行赶路。因为境印塔林的缘故,这里也成了各方僧人香客汇聚之地,不过周围却没有太多的商业,距离境印塔林五里开外的地方才有一座客栈。
胡小天等人来到客栈,赵武晟去订房之时,外面又进来了一群人,看对方的穿着打扮应该不是中原人士,这二十余人大都是膀阔腰圆的大汉,为首一人黑面虬须,一颗大脑袋上扎满了小辫子,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话道:“掌柜的,这客栈今晚我们包下了!”说话的时候就将一锭足有十两的黄金砸在柜台上,发出蓬的一声闷响。
赵武晟刚刚才跟那掌柜的要房,那掌柜的还没有来得及答复,却想不到中途杀出那么一位。
掌柜的虽然贪财,可是也看出胡小天他们这一拨也不是普通人,满脸堆笑道:“这位大爷,凡事都得有个先来后到,人家这位爷是先来的,不急不急,小店房间多得是……”
那大汉怪眼一翻:“你没有听懂?你这间客栈今晚我们包下了!嫌少是不是?”他又拍下一锭金子,看来当真是财大气粗。
掌柜的颇为为难地望着赵武晟,他巴不得赵武晟知难而退,可又不敢出声得罪,毕竟人家是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