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栀没有声音的哭泣。
沾湿的睫毛又密又长,轻轻颤抖的时候,眼泪像是珍珠串子一样落下来,一颗颗泅进暗红色的衣料里。
那块蔷薇花色,颜色更深。
过了几秒,苏南栀才轻轻咬着唇瓣,带着哭腔轻声责备对方。
“你弄疼我了,你、你怎么这样啊?”
低低的调子,像林间穿梭的、初生的小鹿,每一个音都那样肆意,用柔软的蹄子轻踩他的额头。
李景心脏重重一跳。
压力泵一样的机器将滚烫的、装载着心动的血液送到身体每一处,让冰冷的李景,也变成了一个滚烫的,快要肆意燃烧的人。
李景一眨不眨盯着他,良久才无奈的握住他的手掌,放到嘴边,替他吹了吹。
“痛痛飞,吹了就不疼了。”
李景这辈子没对谁闻声细软过,不具备经验。
他唯独记得母亲给儿子吹伤口,就是这么哄人的。
吹了两三下,苏扬花果然不再哭了。
他眼尾挂着一道红润的水色,却丝毫没有狼狈,反而像是淋过雨的蔷薇花,从头到尾都带着一种娇气跟灿烂。
李景幽幽道:“太娇气了,要命。”
真要命。
【今晚镜花cp的糖,我可以抠一整晚!!】
【呜呜呜,小羊咩一哭麻麻就好心疼!!】
【小羊咩不哭,麻麻给你吹吹!!】
·
一夜狼狈。
后头唢呐跟哭丧的人,说什么也不干了。
后半夜十分安静,没在发生事情。
苏南栀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
“小红帽”日常负责他的穿衣打扮,今天给他倒腾了一件小马甲,腰上挂着毕加索画作般的点缀,看不出是个什么。
他下楼吃饭的时候,其他人正在讨论关于“李弃”的事情。
苏南栀记得李弃。
坐到了纪斌旁边。
纪斌是个他认知中的好人,替他盛了一碗海鲜粥。
苏南栀一边搅着粥里的瑶柱,一边听周围的讨论。
李弃出世那年,李景不在家,知道的事情也少。
旁的亲戚脸色难看说:“弃哥儿当年的事,大家都不愿意再提,但现在如果真的跟弃哥儿有关,也不得不重新把那些腌臜事情拿出说。”
有几个亲戚接连叹气:“哎,当年那些事啊……都不想回忆。”
李景端了杯茶,重重往桌子上一放:“别扯这些东西,弃哥儿当年到底怎么回事?”
亲戚迫于李景的压力,慢慢的讲起当年的事情。
“你也知道,弃哥儿从小骄横,在家里无法无天,谁也管不了。”
“以前我们给老李说啊,得多管教才行,老李偏偏心疼这个幺儿,说什么也舍不得打骂,要说儿子不听话,就应该好好管教才行!”
“要是早点管教,也不会做出这种混账事情!”
几个亲戚重重叹气。
“七年前吧,是个夏天,弃哥儿回来的时候,把人家正经男孩给……糟蹋了……”
“糟蹋完了还把人给残忍杀害……”
“听说手段特别残忍,直接把人从后面给挖掉了,肠肚流了一地。”
“本来发生这种事情,那肯定是要交给警察。结果李老爷不知道做了什么,硬是把人给保护了下来。”
“保下来了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死了。早先要是没有这些事情该多好?”
纪斌问:“弟弟怎么死的?”
亲戚说:“具体怎么死的,倒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李老大为了让弃哥儿收收心,把人给关了起来,本想饿一饿他,挫挫他的锐气,结果弃哥儿心气儿大,等李老爷想把他放出来的时候,弃哥儿早就死了。”
“听说尸体都长蛆了!”
“是啊,听说内脏都没了,全没了。”
“眼睛瞪得老大了,像是看到了什么惊悚的东西。”
“啧啧啧,可能是之前那位来索命了。”
越传越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