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算知道,这世上真正折磨人的不是残酷的现实而是未知和遗憾。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油门直踩到底,娇小流畅的车身在几辆大卡车中间呼啸而过,留下沉闷狂躁的引擎声,像是野兽愤怒时的嘶鸣。
“您已超速。”导航里机械的女声又一次提醒他。
瞿铮远不得不松开一点油门,告诉自己此时此刻必须冷静下来,谢衍已经是高中生了,不会像幼童那样被拐卖,就算是碰见什么危险也肯定知道要报警。
来时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路,回去只用了四十五分钟。
下高速收费站时,江呈来电话了,说已经把徐念安全送到家,对方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满的情绪。
瞿铮远稍稍松了口气。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啊,谢衍回你信息了吗?”
“没,语音也不接。”
江呈开车上高架:“我在回来了,需不需要帮忙?”
“你家小孩儿要是丢了该怎么办?”瞿铮远问。
江呈苦恼道:“我还没小孩啊,我连老婆都没有。”
瞿铮远想起一部电影,开头就讲小孩儿丢了父母去派出所报警,所以很多细节都还记得,最后警方告诉他们,不到二十四小时不能立案。
他不太确定地问:“丢了不到二十四小时,你说报警能管用吗?”
江呈立马说:“管用,我们小区就有人报过,三警察撅着屁股钻到她车底下找猫,还是野猫,有问题就找警察叔叔。”
接近凌晨,繁华落幕,就连商业街上流光溢彩的霓虹灯光也逐渐熄灭,只剩下理发店门口的三色柱泛着微光,整条街都显得格外安静。
转弯便是南城分区派出所,与街道的繁华截然不同,这里装修低调简单,蓝白相间,门口悬着标志性警徽,两侧是规整的白色字体,每个角落都透着股庄重严谨的味道。
瞿铮远推开报案大厅的玻璃门,里面依旧灯火通明,有两位值班的男民警同时抬头。
“你好,有什么事情?”其中一位高高瘦瘦的先开口,看起来年纪很轻,二十八岁左右。
大厅内开着空调,瞿铮远吸了好几口冷气却没能冷静下来,他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他跟谢衍之间的关系。
犹豫几秒后,才缓缓开口:“我弟弟丢了。”
“你弟弟几岁了?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发现丢的?”民警开始最常规的询问。
瞿铮远后来才知道,24小时之内不会立案是真的,但民警在接到报警后,会在第一时间介入调查。
“我家按了监控,他八点十六分的时候出门,之后就再也没回过家了。”瞿铮远说。
民警一愣:“你家还按监控啊?”
“嗯,我养了只猫,怕它乱跑才按的。”见民警还有空喝茶,瞿铮远心急道,“我发他的消息一条都没回,他之前不会这样,我怀疑他遇到什么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