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不凡扔下一把折叠伞冲进雨幕里。
瞿铮远望着她决绝的背影,如同丧家犬一样,失落地垂下脑袋。
这段时间他的脾气总不受控制,冲很多人发过脾气,更多的还是气自己,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的自尊心也不允许他低声下气地道歉。
风很大,一把折叠伞好几次都被吹翻,瞿铮远淋了好几个小时的雨,内裤都湿透。
回去之后,他的老毛病又犯了,肠胃炎,上吐下泻,高烧不退。
王不凡生气归生气,还是本着人道主义,决定在打辞职报告之前把一些文件交接一下。
她发现瞿铮远的时候,人都已经烧糊涂了,一张能扛得住素颜生图的俊脸苍白一片,毫无血色。
“我靠,你这是咋的了!?”
王不凡被吓坏了,打电话叫了私人医生到家里来,一袋点滴下去,瞿铮远才慢慢苏醒过来,但好像没睡醒似的,张口就问:“谢衍回来没有?”
王不凡说:“你要再这么折腾下去,他就算回来了也被你吓跑了。”
“不会的。”瞿铮远觉得很冷,身躯蜷缩成虾米状,病痛和失落一并折磨着他。
他很想一觉睡死过去,可偏偏还是记起自己上一次犯病时,谢衍扭扭捏捏地扔给他一条内裤,陪他去医院看病。
而如今那个人不见了。
医生给开了盒退烧药,王不凡问:“你想吃什么吗,先垫垫肚子。”
瞿铮远面如菜色,嘟囔着要喝虾仁粥。
“好,那我出去给你买,要哪家的?”王不凡又问。
“谢衍煮的那种。”
“……”王不凡像个老妈子一样,又心疼又无奈,“你再这样胡闹我真的要辞职了!”
成年人的道歉无声无息,瞿铮远妥协道:“那就茶叶蛋吧。”
过了没多久,王不凡提着几个茶叶蛋回来了,还贴心地买了一碗虾仁粥。
瞿铮远很讨厌蛋黄,但他想起在医院那天,谢衍仰头吃掉的那两颗蛋黄,又忍不住剥开尝了尝。
他一边掉泪一边吃,把王女士给吓到了,她在拍下猛男落泪照发朋友圈炫耀和抽纸巾递过去这两个选项中艰难地抉择着,最后还是心有不甘地选择了后者。
“怎么了又?哪里不舒服?”
“没。”瞿铮远摇头抽泣两声便将眼泪收住了,一口蛋黄不知道嚼了多少下才咽下去。
并不好吃。
买的虾仁粥也和记忆里的味道截然不同。
王不凡在一旁安慰道:“感情的事情你没办法勉强的,就像你一直心心念念地去找一样东西,未必能找得到,但是某天你不想它了,它可能就突然出现了。”
“你不懂的。”瞿铮远完全把墓园争执的事情抛到脑后,又把王不凡当成自己人那样倾诉,“谢衍跟我约好要保持联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