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衍听他们父子两拌嘴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笑出声。
他认识瞿铮远的时候对方就已经成年了,所以总是无法想象出小时候的样子。
从家长嘴里听到的那些事情正好能弥补这个缺口,他感觉小心脏被填得满满当当。
瞿铮远觉得老爸把他在大班尿裤子这种事情都拿出来说给媳妇儿听实在太丢人了,不过无意间瞥见谢衍的嘴角弯弯的,又感觉什么都没所谓了。
丢人就丢人吧,谢衍开心最重要。
家里人和谢衍聊糗事,他咣咣咣地喝酒,没一会功夫眼睑就红了。
临走前,瞿平生向谢衍递上一份生日礼物:“生日快乐,有空常回来吃饭。”
是“回来”不是“过来”,谢衍心尖顿时涌过一阵难以言说的情绪,没骨气到恨不得冲他老人家鞠个躬。
“谢谢叔叔!”
谢衍慢慢意识到人在每一个阶段想法都不太一样,以前他特别不能理解谢蔓的一些行为,觉得妥协是弱者才会做的事情,喜欢一个人为什么总要讨好他的家长?
但长大以后发现,家庭的事情从来就不是三言两语能概括得清楚的,每个人都有自己所追求的东西,年轻的有,年长的也有,在相互矛盾的情况下,就意味着必须有一方要先低头。
他的运气比较好,撞到了瞿铮远,有志气也有能力证明自己,爷爷奶奶最后才选择妥协。
而谢蔓不一样,她遇到的是瞿平生,出于对长辈的敬重和孝顺,需要她不断地妥协。
一个时代创造出一类人,他们的想法观念都是那个时代留给他们的,根深蒂固的印记。
退一步妥协并不一定是懦弱,而是因为心中有爱。
瞿铮远喝了酒不能开车,谢衍坐进车里点开地图,瞿铮远靠过去戳戳屏幕,输入一个地址。
谢衍不认识这地址,扭头问:“不回你那吗?”
“晚点再回去。”瞿铮远神神秘秘地说,“我也有礼物要送你呢。”
“好哇。”谢衍傻笑着发动车子。
他平常开惯了那辆手动档小破车,很不适应没有离合器的感觉,一路上都小心翼翼,踩油门前总是会下意识地扫一眼自己挂档挂没挂对。
瞿铮远按亮头顶的灯,帮谢衍把刚收到的礼物拆了。
老爸送的是块百达翡丽的铂金机械表,爷爷奶奶送的是卷水墨字画——梅花香自苦寒来。
瞿铮远能认得出那遒劲有力的字体来自他爷爷。
谢衍扭头瞅了一眼,被那副字画所惊艳。
“这不会是你爷爷画的吧?”
“应该是我奶奶画的,我爷爷喜欢书法,这字儿肯定是我爷爷写的。”瞿铮远说。
谢衍:“那你的字怎么这么丑,一点都没遗传上老人家的优良基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