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称重重哼了一声,“他事后若不给我一个交代,看我怎么杀光清河县的鸡犬!”
谋士杨济也是清河县人,虽然他家人已不在清河县,但毕竟乡里乡亲,若张金称再屠城,他也很难向乡亲交代。
此时他脸上有点尴尬,又劝张金称道:“大王既然已封清河王,就应该考虑建立王城了,从交通便利以及控制整个清河郡而言,还是非清河县莫属,这是聚王气之地,应该多迁一些富户到清河县才对。”
张金称仰头大笑,“若建王城,高鸡泊岂不是更好!”
他不再理睬杨济,催马向清河县方向疾奔而去,杨济叹了口气,张金称被宇文述的蝇头小利所诱,迟早会被他害死,这支军队的来历一点都不知道,张金称就贸然答应了宇文述的要求,不应该啊!
……
清河县城内依旧是一片死气沉沉,没有一丝光亮,除了东西两座城门外,整个县城被黑暗笼罩着,城内的居民仿佛习惯了各种危险降临,尽管紧张的气息越来越浓,但城内居民始终不为所动。
其实这也是张金称立下的一条规矩,如果城门居民不抵抗,就不会被杀,相对于隋军的积极备战,县内的民众更信奉张金称的规矩。
清河县是一个中县,南北没有城门,只有东西两座城门,两扇城门早已经破烂不堪,斜斜地半吊在城洞内,只需巨木轻轻一撞便能粉身碎骨,也没有什么护城河和吊桥,看得出被泥土填平的痕迹。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城墙框架还算完整,不过就算这唯一值得庆幸的城墙,也被掏了七八个丈许宽大洞,根本就无须从城门进城。
隋军士兵紧张地修补着所有的漏洞,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用麻袋装上泥土,层层垒叠在城洞内,完全堵住了城门,被掏空的城墙也用泥袋和砖石砌补。
尽管距离一座坚固城池的标准相差甚远,但勉强可以抵抗乱匪的进攻了,况且他们还在等待援军到来。
城墙上,张铉默默注视着远方黑暗的地平线,月光下,他可以清楚地看见城外一条狭窄的小河和大片刚刚收割的粟田,以及一座座只剩下残垣断壁的房舍,但在更远处,一条如黑色丝带般的粗线将深蓝的夜空和黑色土地分割开来,那里就是地平线。
“将军,我们为什么不直接突围南下呢?”沈光慢慢走到张铉身边,注视着远处的粟田低声问道。
张铉摇了摇头,声音十分低沉悠远,“突围只是最后一步,不得已而为之,我只想最大限度地减少士兵的伤亡,如果我们贸然南下,很可能进入乱匪的埋伏圈,会伤亡很大,他们都是从高句丽回来的功臣,我不希望弟兄们连封赏的喜悦都没有品尝到就死在乱匪的手中,这对他们不公平。”
“可是……拒城而战,很容易伤及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