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六月下旬,天子船队返回洛阳已有十天,洛阳的天气同样炎热,火辣辣的烈日炙烤着大地,中午时分,仿佛着了火一般的大街上已经很少看见行人,就连送货的苦力也尽量在清晨奔跑,到了中午也都各自寻找阴凉处躲了起来。
在南市天寺阁酒楼的三楼大堂内,张铉独自坐在靠窗的一张小桌前,慢慢地品着味天寺阁久负盛名的葡萄酒。
尽管张铉并不太喜欢天寺阁酒肆,这座独孤家族所开的酒肆,给他留下了不太美妙的记忆,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天寺阁酒肆的葡萄酒对他有着很强的吸引力,不仅是他,几乎所有的部将提到洛阳,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里的葡萄酒,它是那么醇厚、甘美,回味悠长。
张铉回到洛阳已经有十天,但他依旧没有开始述职,兵部只是让他耐心等候,算起来他离开北海郡已经快一个月,大大超过了原计划,这让张铉有了一种不妙的感觉,天子杨广似乎在重新考虑他的安排,或许正如他之前的担心,杨广会任命他去江淮剿匪。
张铉这几天总有一种莫名的烦恼,一种难以把握自己命运的无奈,现在是大业十一年,再过两年,他就熬出头,可偏偏就是这两年让他倍感煎熬,或许正如裴矩所言,他的军职高了,也就开始进入了天子的视线,对他未必是好事。
张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给自己满了一杯,就在这时,伙计带着几名客人说说笑笑向这边走来。
“文象兄,打算什么时候上任?”
“过几天吧!拿到吏部的正式任命就出发,以后大家去隋昌县,食宿全包在我身上!”
张铉瞥了一眼,果然冤家路窄,正是崔文象和他的几名世家朋友,只见崔文象满面春风,一副踌躇满志的模样。
科举结束后,崔文象被任命为上谷郡易县县丞,但因为上谷郡匪患严重,崔文象不肯前去,他父亲又给他运作了几个月,使他终于被任命为博陵郡隋昌县县令。
隋昌县是博陵郡三大富庶县之一,人口众多,土地肥沃,盛产粮食,很容易出政绩,又被称为四年太守县,意思就是说,在这里当四年县令,一般都会升为太守。
崔文象官场得意,只是可惜他情场却遭受挫折,一桩十拿九稳的婚姻居然黄了,让得意之余,又未免有些失落。
“文象兄和表妹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拖了这么久,该有说法了吧!”旁边李清明笑问道。
“别提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谈此事,今天我请客,咱们喝个痛快!”
众人来到张铉旁边的座位前,酒保殷勤笑道:“几位公子,这个位子怎么样?很宽敞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