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达奚慈即便是武艺高强,也不耽误她是个娇贵千金的身份。
而面前的这个人,却处处透着对苦痛知觉的习以为常, 与本该体现出来的金枝玉叶之态大不相同。
……到底是什么来头。
卫璟低垂着睫毛, 视线微凝。
他与达奚慈的这桩婚事是永朔帝所赐,若是忠勇侯府最终未能履约,那便是犯了大不敬与欺君之罪,理应当斩;甚而即使是镇南侯府这边忤逆皇命, 就算是出身皇家的姑母都只能做到被太后保下她一人性命,更别提虽有免罪金牌却性情耿直、只知遵从圣命的忠勇侯。
卫璟知道自己在京中的名声,一个盲了眼的孱弱病秧子, 根本不配成为堂堂镇南侯府的世子, 偏偏更过分的是,他还随着长公主殿下继承国姓,对镇南侯爷也极为不公,断了侯府的杨姓爵位。
总而言之,整座京城里的人,无论是平民百姓,亦或是王公贵族,都在嫉妒与不甘的情绪中, 肆意嘲讽着他的不自量力。
在这样的环境下, 一心投在复仇大业上的卫璟也就压根儿没想过要和达奚慈履行这桩婚事, 只想着她被自己之前送的不合心意的礼物惹恼, 然后大着胆子,拿出永朔帝曾赐予忠勇侯府的免罪金牌入宫去, 以无法与病秧子绵延子嗣之由, 亲自向天子请求消了这桩旧约。
永朔帝最在意的就是子嗣, 如若达奚慈说得情真意切些,他定然会在不发怒的基础上,大手一挥,应了她的所求,至此,两府仍旧可以交好,而婚约也能够顺利取消。
只看这位达奚府三小姐是否有亲自入宫面圣的过人胆量。
正当卫璟在心中五味杂陈地分析着他这位世子妃的来处与身世时,一直僵硬地伫立在桌案边的卫楚身形却突然晃了晃。
屋中光线昏暗,卫璟也就敢借着这晦然夜色悄悄地朝卫楚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
视线落在那人脸上的瞬间,卫璟霎时心惊不已。
若是说方才脸上还只是透着些惨淡的苍白,那此刻几乎可以说得上是血色全无,宛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