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民夫们瞅见天山军战败,那些当兵的没头没脑就向西边跑,他们便知道这后面只怕还有西关人的追兵,当兵的都不准备留下来抵挡,民夫们更是无心听令,便有一部分人民夫趁着混乱,脱离队伍逃命,西门泉下令兵士斩杀了十多名准备逃跑的民夫,也才稍微稳住了局面。
本来行进就困难,再加上这突然下起大雨来,运输队便显得更加困难,可是西门泉心中清楚,这些物资要是落到西关人的手中,后果不堪设想,一开始还准备赶紧将物资粮草运到后方的贺州城,当从溃兵口中知道甘侯的西北军已经反叛,西门泉大吃一惊,急忙下令队伍改变路线,绕过贺州城。
他可没有忘记,贺州城内,甘侯可是留下了两千兵马驻守,这时候撞上去,那岂不是自投罗网。
阴雨绵绵,朱凌岳此时已经是颇为狼狈。
柳泉奉张贺之令,带领了一千多骑兵,护卫朱凌岳一路西逃,这支骑兵倒也忠诚,并没有溃散,西逃途中,少不得看到从前面溃败下来的兵马,朱凌岳脸色铁青,下令手下骑兵将盔逃到附近的兵马重新召集起来,这一路上,好不容易也凑齐了三四千人马,得知马场之战已经完全崩溃战败,朱凌岳又是喷出一口血来。
朱凌岳率领这手底下三四千败军,冒雨西逃,很快便瞧见前方出现了一支庞大人马,飞马追上去,正是天山的运粮队。
运粮队瞧见后面有兵马追过来,吓了一跳,西门泉呼喝着手下的兵士准备抵挡,趁乱之时,又有一大帮民夫在雨中逃离,等到发现后面赶上来的是朱凌岳,西门泉大喜过望,急忙上前跪倒在地,恭敬道:“朱督,你安然无恙就好了……!”
朱凌岳瞧见运输队在雨中已经不成队形,皱起眉头,只是队形虽乱,粮草装备好歹还在,立刻吩咐道:“加快速度,继续向西……!”心里却提心吊胆,只怕楚欢的兵马从后面追上来,当下将队伍重新整备了一下,他率领兵马在后,西门泉率领运输队在前加快速度前行。
虽然兵败马场,但是朱凌岳心中却也是想着,至少天山还在自己手中,只要回到天山,重整兵马,扼守关隘要道,楚欢也未必能够打进去,关键是这批粮草辎重实在太过重要,只要能够保住,那便是自己抵抗楚欢的本钱。
虽然这时候打出自己的旗帜,招人耳目,但是朱凌岳却也是冒险一试,他令人将自己的帅旗打出来,更是让手下兵马收拢溃兵,这倒也有些作用,那些无头苍蝇一样的溃兵见着朱凌岳的帅旗,倒是往这边聚集过来,很快又聚集了一两千人马,加起来也有七千兵马在手中。
手底下有了这六七千人,朱凌岳的胆气便壮了一些,他也知道这时候往贺州城去无疑是自投罗网,守城兵马四门紧闭,根本入不得城去,选定好了线路,准备绕行贺州城南面,到黄昏时分,朱凌岳已经是疲惫不堪,却也只能强撑着,骑在马背上,竟是迷迷糊糊眯着眼睛,似睡非睡。
猛然间听到有人惊呼道:“不好了,西关人追上来了,西关人追上来了……!”
朱凌岳瞬间就被惊醒,大吃一惊,已经听到从后方传来隆隆的马蹄声,柳泉已经骑马过来,神情凝重:“朱督,楚欢派骑兵追上来了……!”
“骑兵?”朱凌岳皱眉道:“有多少人马?不要急,楚欢的骑兵数量很少,传令下去,粮车摆成一排,以作防御,挡住骑兵冲击……柳泉,你率手下骑兵绕到北面,不要轻举妄动,等到他们杀过来,本督在这里顶住,随即你再从侧翼杀出……!”
“朱督……!”柳泉苦笑道:“他们有五六千骑兵,马上就要杀到,一切都来不及了……!”
“五六千骑兵?”朱凌岳大吃一惊,“怎么可能?楚欢哪里有那么多骑兵?这……这不可能?”也没有时间容他多想,本来聚集在侧的天山军听到后方传来的马蹄声,又听得说是西关骑兵追杀上来,顿时心惊胆战,一时间,本来还成阵型的天山兵马,瞬间溃散,天山兵马已经是四散溃逃,朱凌岳又惊又怒,厉声大喝:“站住,都给本督站住,不要害怕,和他们拼了,都给本督站住,谁要是临阵脱逃,杀无赦……!”催马上前,照着一名溃逃的兵士一刀砍过去,血光飞溅,可是天山军经过马场一战,已经是被杀寒了心,兵败如山倒,那斗志在马场就已经完全崩溃,朱凌岳此时出手斩杀逃兵,却也已经无济于事,只能眼看着一路上聚集的兵马在顷刻间又溃散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