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夫人轻叹一声,道:“乱世之中,生死长事,老爷只是……哎,老爷只是早些躲开了纷乱而已。”说到这里,眼角又有泪水流出来。
“夫人放心,乔督的后事,我们这边会妥善安置。”楚欢肃然道:“冯破虏和夷蛮人狼狈为奸,残害忠良,乔督和夫人对我有恩,此仇不报,我楚欢誓不为人,他朝定会将冯破虏的人头送到乔督的坟前,让乔督能够瞑目。”
卫天青在旁也道:“夫人,楚王已经答应,会出兵为大人报仇,到时候卑职定会手刃冯破虏。”他心里其实很清楚,楚欢攻打云山,是西北军团的既定战略,无论有无乔明堂事件,西北军迟早都是要杀到云山府,他此时这般说,也只是为了安慰乔夫人而已。
乔夫人其实对政事知道的也不多,但是却也明白,此前乔明堂与楚欢交战,双方还是你死我活,楚欢现在却说要为乔明堂报仇,多少言不由衷,但是她却已经知道,乔明堂本想设计冯破虏,却反被冯破虏一箭射杀,说到底,冯破虏确实是杀夫仇人,无论楚欢攻打云山是何目的,但是能够杀死冯破虏,却也是为乔明堂报了仇,泪眼婆娑,轻声道:“妾身在这里谢过……谢过楚王了。”
楚欢这才向卫天青道:“城中已经收拾好夫人和大哥的住所,大哥,咱们先回城。”
一行人回到通州城,首先便是将乔明堂的尸首安排妥当,等到一切办妥,天已经大黑,楚欢令人在城中最好的酒楼摆下了接风宴,乔夫人此时正是伤心之时,而且一介女流,自然不好前往,楚欢倒也想的周到,让人请了琳琅过来,小心安慰。
琳琅当初就是在云山府经营酒坊,而且第一次遇见楚欢的时候,也是与乔夫人一同在泾江遇险,两人虽然虽然没有太深的交情,却也是相识,更何况琳琅善解人意,知道如何宽慰,有琳琅在乔夫人身边照顾,自然让楚欢和卫天青放心许多。
乔明堂刚死,卫天青本也不想饮酒,可是接风宴已经摆下,卫天青盛情难却,更何况日后跟随楚欢效力,终究还是要和楚欢身边这一干将领官员打交道,却也不好拒绝,只能前往赴宴。
卫天青虽然为乔明堂之死黯然神伤,但是对裴绩等人来说,乔明堂的死自然不会让他们有任何的感受之感,酒宴之上,觥筹交错,都向卫天青敬酒,卫天青却之不恭,一开始倒也没想饮多少酒,可是三两杯下肚,热意上涌,想到乔明堂便如此死了,心情压抑,再加上众人看在楚欢的面子上,对卫天青都是十分的热情,卫天青酒量本就不差,喝到兴起,也就来者不拒。
“卫统制,乔督被害,云山府现如今应该是被冯破虏所占。”裴绩坐在卫天青旁边,轻叹道:“冯破虏犯下如此大罪,必然会向河西上书,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在乔督和卫统制身上……!”
卫天青此时已经喝的不少,热血上涌,冷笑道:“推到我们身上又能如何?乔督临死之前,已经说过,要起兵造反,老子不但要杀了冯破虏,还要杀到河西,取了那狗皇帝的脑袋。”说到此处,双目喷火,握起了拳头来。
裴绩笑道:“卫统制说的是,定武残暴不仁,百姓深受其害,咱们总是要杀向河西的。只是在此之前,先要击败冯破虏,冯破虏麾下上万精兵……!”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据说其中几乎都是夷蛮骑兵,夷蛮人凶悍骁勇,他们自小就在马背上生活,是天生的马背上战士,面对这样一直骑兵军团,并不好对付。”
“夷蛮……夷蛮人确实凶悍,可是却不是铁板一块。”卫天青带着几分醉意道:“你们……你们可知道,他们可以……可以因为一把匕首,就会大打出手,拔刀相向……!”
卫天青当时埋伏在屋顶,对于屋内夷蛮四万户因为勇刃发生的争执,却是一清二楚。
楚欢饶有兴趣询问,卫天青当下便将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裴绩捻须笑道:“看来夷蛮人当真是不成大器,大王,只怕接下来他们还会起更大的争执。他们虽然强悍,但是内部争执不休,这样的军队,其战斗力势必大打折扣。”
楚欢却是若有所思道:“看来乔督生前,就已经准备将这帮夷蛮人分化,让他们互相争执,如此才能削弱他们的战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