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意喟叹一声,低头垂眸道:“谢谢你们了。”
“别,咱们也不是外人,说什么谢。”陈念笙揉揉眼角,“汀蓝,顾汀蓝,也是咱们一票朋友圈里的,她怀孕了,实在不宜折腾,我也没告诉她这些事,你别见怪。”
江知意摇摇头,“我谁都不怪,真的。”
对上陈念笙微红的眼眶,江知意寡淡的语气缓和几分,“我实在是,怎么说呢,最近事情太多,我无心其他,等我稍微捋顺,我会好好处理和应对后面的事。”
“说实话,我还是不放心你一个人。”陈念笙打算今晚陪江知意,江知意反问,“那顾汀蓝呢?你放心她吗?”
“她身边有人,你身边没有。”
江知意叹息,“那就麻烦你了。”
陈念笙最终留下来,和江知意一起住,有个照应。
医院,岑清伊醒了,说什么也不住在医院了。
她的家人,在医院里不是饱受折磨,就是迈向生命的终点。
于她而言,医院是噩梦一样的存在。
家门口前,岑清伊不准任何人进来,苏吟和秦蓁都拿她没办法,“至少让我帮你把水电气都弄好吧?”苏吟愣是跟在岑清伊后面挤进去。
岑清伊回家倒头就睡,没有精力顾及其他。
秦蓁随后上楼,手里拎了一堆吃喝,瞧见沙发上的人,眉头蹙起轻叹口气。
苏吟当晚没让苏羡回来,她和秦蓁在岑清伊家帮着收拾卫生。
天微微亮,岑清伊打了个呵欠,秦蓁直起腰,苏吟听见动静回身看了眼,“醒了?”
岑清伊揉揉眼,“你们怎么在这里啊?”
再一看,房间干净明亮,厨房里有食物的香气。
恍惚间,有一瞬间的错觉,像是回到记忆中温暖的家。
厨房里夏冰在做饭,江知意可能在房间里赖床,忍冬抱着元宝正在玩耍。
“吃饭了。”苏吟出声,打断岑清伊的遐想。
三个人,简单吃了个早餐。
岑清伊胃口不佳,低头吸溜吸溜半天,只见水少,米粒不见少。
秦蓁和苏吟也不劝她,岑清伊胃里暖和,人也有点力气,“谢谢你们,吃完饭都去忙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说岑清伊逞强也好,说她要面子也罢,她现在想一个人,不想有任何社交关系。
苏吟和秦蓁是愣被岑清伊推出来的,她笑着说她可以,等关上门,岑清伊的笑意褪去,靠着门板长长地舒口气。
岑清伊身体里仅存的力气倏地消散,身体靠着门,慢慢滑下去。
岑清伊坐了好一会儿,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仍然有些困,但又觉得不该继续睡了。
不睡觉还能做什么呢?似乎回到她曾经误以为自己得绝症那会儿,生活完全失去重心,她对任何事都失去希望。
房间刚被打扫过,干净整洁,窗明几净。
阳光洒进来,和每个夏日一样,明媚耀眼。
岑清伊只觉得刺眼,她倒退两步,退出地上的光影区。
她像是怕光的吸血鬼,不敢站在阳光下,炙热的光线会穿透她的身体,照亮她心底的阴霾与腐烂。
岑清伊不敢,也不愿展现出来最真实的一面,她努力假装出积极向上的一面,但颓败萎靡的气息,正在无声地弥漫整个房间。
夜幕降临,岑清伊像是幽灵般站在昏暗的客厅里。
不吃不喝不睡,躲在阴暗的角落,站累了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