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伤心鱼跑了,还是看着一群小孩哄抢上去,自己好不容易抓来的鱼,就怎么没了。

“别哭了,跑了就跑了,回去姐给你煮鸡蛋吃。”

苏望云给他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没人打理照顾的小孩,脸上也不知道黏了些什么黑乎乎的东西,混着鼻涕眼泪,短短硬硬的头发,像稻草一样,又脏又野。

苏念晴亦步亦趋走近,纠结地看了看苏望云,又看了看哭得委屈的苏念晴,小小地叹了口气,“行了别哭了,我的鱼给你,到时候我们一起把它煮了吃。”

苏念诚闭着眼睛哭,露出一条缝,眼角余光扫见,那鱼比自己的小一圈,哇哇地哭道,

“呜呜呜……你的鱼小,我的鱼比你的大呜呜呜……”

苏念晴瞪着他哭,听了他的话有点不高兴。

苏望云叹了口气,捡起地上的衬衫,将人拉到河边,用衬衫当毛巾就着河水,帮他把脸擦洗干净。

前两天才下了场大暴雨,这两天天气清凉,河水也是冰的。

苏望云没敢给他洗身,怕着凉,只给他擦洗了脸。小家伙露出一双红红的兔子眼,哭得差不多了,吸着鼻子,红着眼眶,委委屈屈的。

缓过来的小家伙,眼巴巴地转头看着苏念晴,“你的鱼还分给我吗?”

苏望云看了看扑腾在河里抓鱼的孩子,摸到鱼的孩子,欢天喜地地抱着往家里跑,没有抓到的孩子,呜呜哇哇,执拗在河里不肯上来。

现在也不是七几年时候,河里游的,天上飞的,都是公家的,现在不一样了,改革政策下来,生产队解散,知青回城,挨家挨户都分到了田地,这河里的鱼自然就是谁抓到了就归谁。

九月多的季节,这鱼养得肥肥胖胖,谁家都想抓的荤的改善改善伙食,所以河里不只小孩多,大人也有不少。

不过小孩都是在浅滩处,大人都在上游的深水处,深水里的鱼也多。

苏望云没摸鱼那身手,河里也不见有哪个像她这个年纪大的大姑娘,赤脚湿身的在河里摸鱼,抓鱼的念头只好歇了。

苏望云带着弟妹往山坡上去,提着用河草系着鱼嘴的鱼,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把鱼给串起来烧熟分来吃了。

等三人回到苏老宅时,日落的余晖散漫了村间大大小小的屋檐。

还站在门槛外边,三婶和四婶大嗓门,响得隔着三条屋巷的邻里都能听见,话里话外骂得十分难听的话,

小贱胚,小杂种,小野狗……

一句比一句骂的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