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有点泪流满面的错觉,从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宿舍光棍,一夜之间变成只要睁开眼睛,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狗大户感觉,莫过于此啊,需要什么直接从家里海运迢迢的搬过来就是。
还有十几名奴婢,据说是因为考虑我不喜欢用领内带来的人手,因此都是经过安南北道的交州,在著名的人市上买来的熟手。
有厨娘,有裁缝,有园丁,有车夫的基本搭配,能够说的一口番话和广府话,识几个文字,掌握一种以上的生活技艺。都是些中年左右的大叔大妈之类,因为那种服务主家的娴熟默契,至少十几年到二十几年才能培养出来,炉火纯青的最佳状态。
他们世代都是服侍人为业,直到近年才因为主家衰败,不得不放出来发卖,以减少开支的家生子,相信很快就能适应新的环境,而且背景干净清白,绝对和婆罗洲的本地势力,没有任何牵扯和干系。
在我扫视下,他们眉眼表情,都被生活打磨的恭顺低敛,束手站在那里,就自然给人一种沉垦踏实的感觉。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
用老家臣蔡廖苦口婆心的说辞,目前我落脚的这处地方,实在简陋狭促,还都是些只能用来看门的糙汉,安全感有余,但是生活质量堪忧,日常里也只有一个贴身的小侍女,实在太不成体统了,作为主家也毫无隐私和尊严可言,起码内外要分,基本的礼统也要,重新讲究起来。
这是基本的上位者,作为日常秩序和威信的起码象征。
如此贴心备至的考虑,让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我的前身是纠结到什么程度啊,才会放下这些条件和环境,跑到北边去玩潜伏为名的游学啊。
望着大变样的住所,我就像是得到一个新玩意的孩童,迫不及待想找人过来分享和摆显一二了。
或许可以举办一个小小的招待茶会。
第95章 厚积(三)
垫着棉花抱着皮子的软塌和几子,彩色琉璃和瓷片贴花的红木案几上,鎏金掐丝花卉的茶具和青白碎纹盘盏里的精致点心、码堆乘花团造型的蜜饯干果。
新来厨娘做出来的当地特色冷饮,奶子露和冰果子,正散发出袅袅的烟气,让人闻起来十分舒爽。
还有我新弄出来的食品——八宝芋泥,加入了黑白芝麻、花生碎、刨丝的葡萄干、樱桃、甜橄榄、山楂、奶酪屑等不同的辅料之后,呈现出彩虹一般的五颜六色的,让人食指大动。
几个透明长颈大琉璃瓶里装着的花草茶和果汁,也都是现酿或是榨汁的,看起来颜色缤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