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获的各色人可以用来定罪和顶罪,让他们相互攀咬以发掘更多的案情和功绩,最不济,也能用来有条件的消掉一些陈年的积案,进而提高上官的风评和名面上的业绩,对于一些罪行累累之徒,也不在乎死前多认几条罪名的。
而在他们周边,只要能被牵扯上一些关系,就算看起来再无辜良善的人,都要不免破财消灾,或者直接成为增加业绩数量的倒霉鬼,在这世上,要想证明自己清白,可不比找人攀污,要更容易的多。
而那些有关无关的商家和行当,也不会介意给这些武德司的走卒和外围,一点点增加外快的机会,比如茶水和脚力钱什么的,只要他们籍着盘问案情的由头,一直赖着不走,那基本谁都别想有客人上门做生意了。
这简直就是一场自上而下的饕餮盛宴,那是上层和大人物们楼下的一点残渣,也足够让这些监视社会底层的额豺狗们,吃的满嘴流油。
虽然这些帮会名下的物业,肯定是要归公的,然后经过若干个手续后,自然而然的里转到某些上层人物关系人员的名下,但是这些产业之中财物和人头,可不一定都要据实登记报官的,因为抄没和抓捕过程中,造成的“适当物损和破坏”,是自上而下默认的规矩之一。
当然了,作为投桃报李,他在呈报上官的日常里,也永远不会提及的一些东西。
诸如小西市的肉行和熟食店,新换了一个姓崔的屠子,作为首席行东;而在小海边上的下尾港区,讨生活的水夫、苦力、脚夫什么的,也被纳入了一个叫劳保团的新组织;下城最大的牲口市,则被一个叫燕九儿的人,带了一群生面孔的贩子给暗中把持了。
更别说,下城东区五坊十九街,共同出力赞助的联合报更队,总队头是一个叫伯符的外来汉子,与此同时当中一家,悄然易主的老义从大社的新东家,也是叫这个名字。
毕竟,对方已经不是作为潜在盟友,而是需要仰仗鼻息的存在,能够梅山行馆里崭露头角的人,是不会在乎武德司的这么小小一个亲事官。
他新收下来的女人,还在被窝里等着呢,虽然这个女人的来路不甚光彩,她曾是风月蔽菽庆云坊,淑芳里的红牌,被一个商人赎身后,辗转暗中成了同光会馆主人的外室,随着会馆的破灭,她也以成熟的风韵和哀婉的容姿,成为慕容武的战利品。
然后被他隐瞒下来,变成私人的禁脔,还请过一场小酒,这也是他自污好让人放心的手尾,身处在他这个位置,太过洁身自好,注定没法见容于同僚和上官的,也与所处的污滥背景格格不入的。
“干当……”
突然一个身影走到他身前,恭声唤道,却是他新提拔的小亲事官朱岩血。
慕容武以察闻流民中罪徒藏身的名义,支派他主要负责柳泉老街那一带的察闻事宜,也算是变相的就近帮衬,因为这个手下基本不知内情,真要有干系也方便将自己甩脱出去。
“内院子胡老二那帮子人……正在柳泉街转悠……”
“还在流人中物色人头出首……”
“坊内的潜火铺,也来了些生面孔……似乎要有什么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