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丑媳妇还要见公婆,虽然昨天的一夜发生了许多事情,但是太阳出来的时候,还是需要人去面对的。

在我被月姐各种抱怨,不知道怜惜人,年轻恣意不知轻重之类的碎碎念中,崔绾婷终究还是起来了,在某种无以复加的情绪和窘迫心情下,还是穿戴整齐出来。

已经是下午茶点的时光了。

只是她从不离身的那副眼镜,却没有戴起来,因为被我不小心“弄脏了”,所以少了那种恬静自得,多了一丝女人的娇媚柔弱。

虽然是无数次惯常的见面,却多了某种不同寻常的意味,起码她在面对明明年纪和体形比自己,小了一大截的谜样生物的时候,那种跨越了年龄差距的羞涩和赫然,却很有点羞做新妇,又拜见大妇的味道。

隐藏在她娇美晕红的脸庞和礼数周全的情绪之中,那种说不明道不清的微微敬畏和惶然,让人大掉眼镜,平时,也不知道她们是如何相处的。

她偶尔瞥向我的目光依旧是心情复杂,却多了某种羞愤无奈,自艾自怨又缠绵交织的味道,果然张爱玲大妈有句话说的没错,某处关键字,果然是直通和触碰女人心灵的捷径啊。

片刻之后,去而复还的她,将一个珍珠螺钿镶嵌成,栩栩如生的孔雀飞翔瑞云图的小箱子,在我们的面前打开。

里面露出来的朱印和签押、火漆,昭示着这是一箱的文契和证券。也代表了在债市和宝泉街恢复之后,这只眼镜娘崔绾婷的绝大多数身家,(那些被捣毁或是抢劫一空的宅院和产业,短期内是没法恢复,并产生收益了)。

这也是她被众多人所觊觎和图谋的根源,作为兰麝会内部成员的资格和最后一点依身的屏障,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交了出来。

“这是奴的最后一点执念,本来就打算交付出去的……”

她神情平静的道,就仿佛说着一件无关紧要之事。

“现在算是彻底放下了……”

“若是罗生还算怜惜我这副皮囊表相的话……”

“只求在人老珠黄,为君家彻底厌弃之前,能够给我寻出庵堂观所,青灯终老……”

“不行……”

我断然喝声,在谜样生物她们有些惊异的表情中,拍案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