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过犹然灼热的灰烬和废墟,一队队完成肃清任务的官军,正在向着一个方向重新汇聚起来。

从这里,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到,绵延的山峦之上,那些依山而上的城寨,细微的轮廓了,而一些靠近山脚的位置,已经升起了一道道渺渺的黑烟,这代表着官军前锋的再次攻山。

隐隐约约的喊杀声和热风中送过来的淡淡血腥,都在昭示着,这并不是和往常一般的进攻。

终于可以采摘这颗成熟的挂果了,真是一种美妙滋味和成就感。

锦绣搭盖的凉棚之下,有人正在的发出某种感叹和心声。

堆在冰块里的器皿和饮料,挥舞着排扇的娇媚侍女,将这里和外面残酷而火热的世界,分隔开来。

登州覆灭之后的那些跑出去的余孽,和横行与海路的乱臣贼子,都被暗中有计划的驱赶和引导到这里去。

毕竟,相对官军所拥有的资源,梁山本身仅存的力量,实在不值得一提,在重九之变的前的梁山,或许还是那么个小小芒刺在背,但是在登州镇覆灭之后,梁山上仅存的那些。

……

他们能够坚持下来,只是来自中枢的官军没有全力进剿的意愿,而是监督和逼迫那些,因为实力大损而不得不对洛都低头妥协的,地方守臣的人马去打前站,兼带进一步消耗他们的实力。

在这种情形下,他们能够全心全意去拼命,才有鬼了。

养贼自重永远是自古以来朝廷内外,中枢和地方的博弈角力,而诞生的一个长盛不衰的话题。

只是这次刻意纵容养贼的,却是来自中枢的某些意志,在养贼自重而已。

有了梁山这么一个啸聚反乱的存在和由头,洛都朝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以剿贼不力、肆虐酷烈的由头,绕过当初的约法成规,以出兵讨贼的名义,将手伸进这些有些边缘化,地方实力派的一亩三分地中。

并因此维持一只强势的常驻人马,对这些自成格局的地方守臣势力,进行徐徐的清算和梳理,换上一些更加听话,也更加依仗朝廷中枢的人选上来。

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是当作某些派系实力的外延和拓展而已。要知道登州镇犹然在的时候,这黄河南北数十州,不知道有多少人与之暗通曲款或是利益牵连的。

虽然这是一个兵强马壮者肆意横行的时代,但是对于掌握中枢名分和大义的洛都朝廷,面子上的功夫还是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