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库已经虚耗到如此了么。”
文臣的序列中,骑在马背上的兵部尚书杨嗣,看了眼司农卿郭淮,对方却给他报以一个无奈至极的表情。
“这是谁人出的馊主意,这不是为了眼下之利,而折损人君之望和朝廷的威信么……”
“据说大内的用度,已经一减再减了……”
“除了前庭的仪卫和甘露大殿外……后朝的人手大都被裁撤了……”
“几位殿下的供给,开始用咸腌代鲜鱼,以风鸡代活羊……”
“宫内省据说又有人饿死了……”
各种消息零零碎碎的反馈过来。让这位皇道派领头人物,也禁不住叹了口气,放弃了谏言的打算。
大摄政固然可以将反对者尽数诛除,但是却没法在天灾人祸之下,变出维持国库运转的钱财淄粮来,无怪乎要在这些人身上下手了。
早春的中原大旱,两河上下赤地千里的影响犹在:黄河以南几乎是颗粒无收,而黄河以北也好不了多少,随着秋获的临近,从安东道、平卢道到云中道,大幅减产和新一轮饥馑,也不是免不了的。
而受到影响相对有限的河东道和山东道,却在南朝的兵锋威胁之下。
不过只要能够把南兵的攻势,拖到他们所不适应的冬季,那就意味着各种攻守胜势的易位。
好在安东道的交涉和撤军,已经大部完成,而作为他派出的兵部代表,也在外交和情报刺探上的重大成果,刚刚从安东都护府的那些不肯顺服诸侯手中,敲来一大笔钱粮作为开拨费,目前已经交割过半。
按照大元帅府的部署,其中一部将进入塞沿各镇备边,一部将充实沿海各州,以防水师占有优势的南朝从海路的袭扰,其余则驻留都亟道附近,作为机动和后援。
而黄河以北的许州、稚阳诸镇已经相继渡河南下,为此沿途就地补充的军役夫子,已经征发到了中男甚至是少男之丁。
在杨嗣的不远处,洛都留守,卫尉卿,权枢密知事兼陵候的张德坤,也在冷笑的看着这鸡飞狗跳愁云惨淡的一幕。
他亲自部署的“鱼肠计划”虽然因为正主而不知所踪而失败了,但所谓失之桑榆收之东篱,他在对黄河以南的江淮诸镇附带调查中,明里暗里取得了不少收获,也埋下了不少暗桩和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