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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却是妄自菲薄了……”

一个声音在身边我道。

“将军连挫河南、河东、都亟三道兵马……转战数州而无一合之敌……”

“已经名动一时了……”

“我辈所负微薄之学,也闻名前来附冀前程……”

我不可置否的笑了笑。

对他们来说,我们也就是毁坏家园乡祉的侵略者,破坏生活日常的外来人才是,居然还有本地有所名望的士人来投奔,这是吃多了猪油,蒙了心么。

然后我才知道,在北朝的治下,一切资源都重点向军队倾注的先军之策,奉行兵强马壮才是根本的情况下,就算是地方上的士人也不见得好过,反而有些羡慕南朝的文风鼎盛了。

而这些跑来投奔的人,他们严格说是前士人,也就是在地方的纷争之中,举家成族都被北朝麾下的兵马,给灰灰了的苦大仇深之辈,因此在南军“光复”了扶沟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冒出来,各种投献王师。

我想了想,还是让人把他们,送到前沿军行司哪里去,相信对于帅司的大人来说,还是多少有点象征意义的。

毕竟,这么一群不知道哪个旮旯里钻出来的,遗老遗少式的人物,放在我这里反而是鸡肋和烫手山芋,私自聚揽人望什么的,还不是我这个层次可以玩得起的,说不定里面还夹杂着北朝的死间什么的。

只有眼前的这个,被我留了下来,一方面因为他足够年轻,比起那些上年纪的人,在日常中更不容易藏住城府和细节。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的名字,他叫赵鼎,出自颍川名门望族的赵氏子弟,曾经做过豫西转运判官的主簿。

而我记得在另一个时空,同样名字和背景出身的人,却是北宋的进士出身,然后做了南宋的宰相,婉约词派的领头人,也是继岳武穆之后,被赵构君臣坑死的主战派代表人物。

而在这个时空,他的家族被卷进洛都之变,先是被各种乱兵屠戮,然后又被北朝派来镇压的兵马,大掠一番,最后只余下他这么个死剩种跑出来,结果发现家乡的最后一点渊源,也被人连根拔起了。

就如北朝常见的弱肉强食法则一般,赵氏彻底失势族灭的消息传开,田庄宅邸祖产祭田,都被当地的豪强给勾结驻军,给瓜分殆尽,连自幼定下亲事的世交之家,也一边暗中收留款待有加,一边偷偷报官把他交出去撇清关系。

所以……作为熟悉地方的土著和带路党,他表现的还是恰如其分的,很符合一个满心悲愤和仇怨,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那些北朝军将和权要付出代价,的复仇者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