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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结阵北军的侧向,拉出长队突然稍稍勒马停住,迎面就是一阵手铳,打的前排满地翻滚,然后才重新换成近战兵器。

但这些头戴双羽帽盔,明显只有简单防护的轻骑,用的不是马军惯常见的粗短旗矛,或是长杆大槊,而手持微曲的细刃长刀,握缰靠着马颈子斜斜向上,直到面敌的那最后一刻,才突然变成反举斜下的前刺姿态。

这时马队中的某种喇叭声再度响起,就像是打开了某个杀戮的开关一般,这些在正坐马背上的身影,齐齐前倾低伏下身来,只见的成片的呼喝声中明晃晃的手起刀落,就仿若掠过海面的成群鸥鸟一般,又如同惊跃出潮头浪尖的大团飞鱼。

从仓促成团的敌阵边沿,用连片的刀光,参差不齐的剃了过去,只见此起彼伏的人头和残肢断体,连同着摧折撞飞的兵器一起飞起落下。

所过之处那些直面他们的敌列,不是四散奔逃便是,几乎是齐刷刷的被削矮了一截。

突刺交错往复的回转了数圈之后,试图结团相抗的敌阵,也缩水了一大截,却发现自己,已经再次暴露在,那些南朝铳兵抵近的视线和射程之中。

也有人在绝望和无畏之间,重新鼓起余勇,呼喝着同袍,乘着三列密集排射后装弹的间歇,猛然反冲了回去,然后再次被等候的第四列,发出的弹雨所覆盖。

当剩下的幸存者,撑过这波稀疏的弹雨,冲到铳军队列的近前,却又被数只一组,交叉掩护的铳刺,给纷纷戳穿,挑倒在血泊中,最后几无幸免。

当看到马拉的炮车,也出现在战场边沿的时候,随着炮响的浓烟,在残存的人群中,绽炸出几大蓬血花之后,剩下的北兵们,也彻底绝望和无奈的丢下兵器,举手过头跪伏在地,大声喊出请降求饶的话语。

微山湖大败之后,最后一只按照阶级和惯例相互聚拢,而试图重整军势的北军残余,自此宣告覆亡。

站在炮车和铳军队列里的张宪,也不由松了一口气,由于是北朝的精锐劲旅,就算大败之后被打散,依旧拥有相当的军事素养和组织性。

若是未能一鼓作气,待得片刻喘息之机,就会自发重新靠拢抱团起来,变成新的妨碍和阻力。

按照那位大人的说法和吩咐,这场战斗打下来,可是颇为艰苦卓绝的,因此这是一只与铳器战阵充分交手过,而颇有心得和经验的敌手。

若不能乘胜之势,将他们的残余建制和胆魄心气,一起彻底打掉的话,日后少不得有时一个富有经验的强力对头。

须得不惜一切代价追击不停,哪怕跑散了队伍,也要尽可能的将他们多留下来一些。因此,这番大战后追亡逐北的任务,可没有往常那么轻松和好做。

将士们苦战之后又连日奔波,也是疲惫不堪了,全靠大胜之势的一口气,在支撑着最后的一点精神,才在意志较量中稍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