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混上了辅军的资序,他们得以人模狗样的穿着一领,泡钉或是铁片加强过的半身镶皮甲子,(当然再重一些防具,她们那副矮矬子身板也负担不起了)。只需浑身再裹上条毛毡毯子,就可以咬牙忍受着手脚在外的寒冻和跛裂,一声不吭的埋头负重行军或是营防建造。
事实上……因为天气骤冷的缘故,作为南方人居多的游击军中,各营团队的活动能力和活动范围,也因此都有所缩减,而不得不安排更多的轮换批次和频率。
而正在前方,保持小规模接战和被追击中的北军,却依旧生龙活虎的,似乎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起码他们被打散后,逃窜起来依旧是飞快,龙精虎猛的令人有些望尘莫及。
如此思绪和忙碌着,几个铁皮炉架子,也被从驮马的背框里摆放到地上,随着浸油的炭块一点点的发红,火光照亮了略有血色的脸庞。
将士们纷纷拿出携带的干粮,贴在炉壁上慢慢烘热,再把交了汤料的大水壶架上去慢煮,一顿短暂快捷的战地餐,就此完成了,虽然味道并不怎么样,但是在冷风里跋涉和巡查了这么久,能够吃上点热食,也是一种庆幸和享受了。
相较那种硬的可以磨牙,只能敲一下块含嘴里变软,或是用水泡成糊糊食用的,名为“压缩饼干”的军用口粮;方腊其实更喜欢军中配给另一种叫炒面的东西,虽然因为长途携带,而很容变成碎渣,但是无论是干嚼还是过水煮,都有足够的油荤和口感。
再配上名为“死怕母”的罐头肉,削片火烤一下,放入小包的酱干和脱水菜,那就更美了。只是巡游在外,就没有这种便利了。
事实上,作为一种军中传统和闲趣,很多人吃完罐头的壳子,都舍不得废弃掉,而是留下作为牙缸、饭籈、水壶等日常生活的器具,或是手工改制成各种各样的小玩意,用来相互之间的交换和收藏。
突然外围的游哨,回来报告有所发现,饮过酒水也吃了几口热食的方腊,顿然拿起武器亲自带队去查看。走了半里多路程之后,他们已经嗅到,哪怕是寒冷的天气下,也无法遮掩的恶臭来源。
距离大道不远处的一处山包后面,赫然是层层叠叠新旧不一的尸骸,驱赶了盘踞在上面的野狗和鸦鸠之后,露出底下被撕咬啃食的七零八落的情景来。
见到这一幕,绕是方腊自诩见过尸山血海的大战阵,也禁不住脸色变了变。
因为,这些尸体具被扒的赤条条,代表身份旗号甲服皆无,其中好些带有明显被火烧过的痕迹,而另外一些,则是被扒个精光,然后捆住手脚给丢在野外,活活冷死的。
显然,死之前没少受过折磨和凌虐的。
“速速派人呈报本阵……”
他当机立断的高喊道。
“余下儿郎就地增强戒备。”
“刀出鞘弩上弦,铳子给我装上子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