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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都畿之民啊……人心不复……”

他终于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然而拨亢相见的大摄,却并未因此勃然大怒,或是按照惯例拉出去金瓜击顶于宫门外。

“如今之际,当以国事为重……”

他只是略作叹息的好言相称。

“若不能挡住南逆,则万事皆休,尔辈也没有任何将来可言……”

“话退一步说,就算准你放赈一时……”

“城中户口何止数十万,放的了今天、明天,难道还能撑过后天去……”

“国储所余已然不多,左藏库历代的储积,还要用来保证文武百官的俸料,各家贵人的日常。”

“以及前沿将士的不时之需……”

“如今世事维艰,就只能轻重取舍,稍作牺牲了……”

“来人,自大盈库取粟半车,送到苏学士府上去……”

他有些失魂落魄的慢慢走了出来后,望着那些被搬上牛车的袋子,却像是抽调了脊梁骨一般的,身子愈发佝偻下去。

作为长期沦为摆设的御史台里,最后的清流代表和良心,可谓是悲哀莫过于心死了。

才过了东天津桥,来到南河大街上,心思匆匆的苏载却突然抬起头来。

迎面却是成片的嘈杂声,一群高头大马,华服香车,嘻游于市的贵家子弟,他们在马上车中携以女伎,赌赛相逐于街道,而军民莫敢相阻。就算是苏载的牛车,也不得不忙不住的挥鞭避让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