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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酥机丸乃虎狼之药,以大摄之尊,亦偶然济得一时,却不可多用……”

至少,他这一次,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了。然后他看到了远处迎面过来的张叔夜一行,顿然换了个亲切和煦的表情。

且无论之前有多少杯葛,又是如何揣测的心思,随着如今身位的不同,那都已经是过去式的问题了。为了现今时局的稳定着想,这位战后益发功勋资重的将帅,须得全力笼络住再说。

张叔夜毕竟是河北地方的出身,与皇道派的关系不深,入的洛都之后,也没有什么鲜明的立场。因此……他甚至考虑着,家中是否有哪位适龄的姐妹,可以指配过去,据说对方已经鳏夫有年,而正室虚待。

又经过了一个漫长的冬夜之后,含嘉、圆壁两子城里的火势依旧,但是规模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减小下来。

而在皇城大内明堂下的偏殿,素白肃穆的大唐天子李庚停灵之所。却有淡淡的血腥味,弥散在空气中。为这个缟白的场景,增添了几分肃杀和不详的味道。

“谁赞成,谁反对……”

一身白甲的灵宝公,站在硕大的梓宫棺椁之前,声音不大,却发之匮聋的道。

而作为他的背景陪衬,是阶下十几具被骨朵和手锤开了瓢的尸体,那只是方才反应慢了一拍,而稍稍提出异议的臣子而已。

事实上……当被从停灵棺椁之后,有内侍牵出这么一个做斩衰麻装打扮小女孩儿,而不是早前被召入宫中的宏昌、奉化二王之一,站在领祭主位上的时候,早已等候在外的文武百官,顿然哗然做声成一片。

其中极少数反应不那么灵敏,表现比较迟钝的人,就成了阶下第一批牺牲品了。

虽然大多数人早知道,迟早会有大位鼎革的最终结果,只是当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却没有人会想到,是用这种方式来呈现的。

此时此刻,他们只能努力控制脸上的表情,努力不让自己去看那些,从廊柱间反射出来的铠甲光泽,听着阶上的中官,一本正经的宣读着,所谓先帝决意传位与嫡生的清河公主,而充满满腔官样话的“遗诏”,仍旧有些荒谬绝伦的感觉。

这可是自从初唐的武周乱政之后,大唐六百年天下中,再次出现的第二位女帝,虽然她依旧姓李。

要知道这位清河小殿下,在早年的洛都之乱中,已然宣告失踪很久,甚至都变成宫中的禁忌了,以免触发先帝李庚的某种歇斯底里的情绪和病症,却不明不白的突然从这时重新冒了出来。

不用想都可以知道,只要数年笄礼之后,娶了她的那个人,就自然成为鼎立新朝而接受禅让的对象。当然了,既然有前隋杨坚受犹在襁褓中的外孙禅位,那也不差数百年后再来一个夫妇相禅的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