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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亡数年的陈子锟,也重新踏上广府的土地。头戴圆笠而身穿短衣的他,此刻很有些叹息的心情。

身为广府新兴的豪门之一,吴官陈氏的嫡亲子弟,曾几何时竟然被人逼得,要远逃他乡隐姓埋名来避祸,直到确定某个人离开日久,短期内暂时不可能返还,才敢偷偷易装回来一趟。

在此之前,他可是青年勋贵子弟中,意气风发的骁骑校,广府五城十二区的防军副都虞侯之一,但现在只是被人悬赏追拿的黑人,有的是义从和捕手想要拿他换钱,事事都要谨慎小心。

往日养尊处优的苍白肤色,在风吹日晒下已经变得粗砾,眼角眉间也早早出现了些许皱纹,更是剃了一个平短的髡头,就算是混在码头那些扛包的下等人和藩奴里,也丝毫不碍眼。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人,想到这里,他不由捏紧了拳头,深吸了口继续想着岸上污水横流的某条街巷中走去。

第466章 归亡(十)

本以为在武牢关只是呆上一两天,但是骤降的大雪纷飞,再次拖出了我们的脚步,不得不继续停留下来,一只等到了第六天,才稍稍放晴。

好在这段时间之内,同样也没有任何敌人的踪迹。顺便让我们完成了对于武牢关内的拆迁工程,反正很可能不再回来了,因此,对于剩下的底子打包起来也格外彻底。

除了实在性价比不高,没必要搬走的砖石外,其他的木制品,都被拆的七零八落,变成了撬车的备料,或是烧成轻便携带的木炭。

这样,每辆撬车上都可以保持一个烘炉,让跟随的士兵依照体力状况,轮换上去取暖和休息,还能不间断的提供几口热水。

出关后的回程道路,依旧是一片死寂的白色,除了冰雪,更多的冰雪还是冰雪。

沿途的村庄、市镇、甚至是城邑,皆是如此,一切生机与,都被掩盖在了厚厚的积雪之下。

只有那些晴好之日,才有零星疑似胡马儿的身影,奔驰在雪原之上,但是似乎被我们浩浩荡荡的队伍所摄,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就连捉生队想悄悄摸上前去,捉个活口来询问一二都不可的。

接下来就是在雪地里,凡善可陈的漫漫跋涉和攀越,不是有人倒下,被放上撬车,但更多的人咬牙坚持了下来,因为安然回归的想念,在激励和支撑着他们。

一路经过河阴县、荣泽城、管城、中牟、浚仪,抵达汴州城下的时候。我们终于再次遇到了像样的人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