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对方是真心有意改弦更张,或是虚以委蛇另有所图也好,我都没有理由拒绝这个明面上的橄榄枝的,虽然明知道对方在帅司当权前后,就没少在后方搞过各种小动作。

但起码学过了马列毛邓的基本课程之后,在主次矛盾的取舍上,我还是知道优先次序的。

却是因为这一次,一贯在北伐中置身事外,而大获其利的北人党,因此在谋夺我家产业的这件事上,狠狠栽了个大跟头,最后还搭了一名元老重臣强制退养回家的结果。

更是让监国乘机借题发挥的口实和把柄,很是抓住机会清算和整肃了一批人等,我也因此阴差阳错的,不得不站在监国所代表的,新晋势力的旗下。

但既然是元老重臣,就少不得各种门生故旧的人脉和渊源,以他们的立场,自然是不会简单的论之以是非黑白或是咎由自取的正常道理,而更多只会从派系利益得失上论结果。

也就更不能指望对方就此洗心革面,而迅速改弦更张与我重修旧好的,那点微小概率和可能性。

这也让我与原本有着各种渊源的北人党关系,重新变得微妙起来,而根据参与当事人的亲疏远近,而从对我视如仇寇到态度冷淡漠视的皆有之。

事实上,对于无故谋夺我家产的人,我也没法做到就此宽宏大量而既往不咎的,只是暂时力有未逮或是鞭长莫及而已。

但是作为某种对等的态度,我也对程煊提出了额外的追加条件。

突然,湖面上一阵嘈杂声,打乱了我的思绪。

叫喊声,和骂声,还有扑通落水声,以及各种晃动的灯火与绰约的船影,在湖面上加速乱窜起来。

“小心……”

左右的叫喊声中,一艘横冲直撞的双层大船,就斜斜闯了过来。然后在十几步之外,与我的座船檫身而过,对方奋力划动荡漾起来的水花,甚至都带动着我们的船身,微微的晃动起来。

我也得以在近距离看清楚了上面,各种打翻的陈设,推倒屏扇和扯下来的帷幕,一片乱糟糟,纷乱狼藉的情景,以及趴着船帮打着灯笼,努力照亮一片片河面的重重人影。

“真是混账。”

我的亲卫们不由警惕十足的握刀拿铳,从四面团团护住我,一边骂出声来。

“不长眼的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