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诸道丰富的物产和终年炎热的气候,也多少助长了不思进取,苟得偏安的心态和风气,如果缺少战场临阵的魔力,很容易就会在安逸的环境中,失去锋锐和斗志。
因此,在北伐中表现比较出众的,几乎大都是那些延边各路配下的军序里,以南投人和归化人为主的各支人马,他们的战斗意志要坚定的多,对于光复北地也有更多的盼头和期望。
但相对于置身事外的北人党等上层势力,他们无疑也是北伐中损失最惨烈,伤亡最众的群体了。
要知道,相对于岭外的乱世,充斥着大量南逃流民和番奴的南岭诸道,可以说是最不缺乏廉价劳动力的来源。
而从军各路沿边行司,则是他们获得安身之地,最先选的捷径和方向了,但是善战之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因此这些悍战劲旅,几乎都是以世代延边的南投子弟,各种血战与牺牲累累给拼杀出来。
是以之前,国朝才有了编练新军的打算,最初主要选拔那些逃入岭南的北方流人,从中百里挑一选拔青健为主,以残酷训练和严苛操条来为他们塑形,锻造出一直与往日不同,以火器唱主流的新式军队。
但最终还是因为各种厉害牵扯和传统军队的激烈反弹,而最终搞成了一个多种来源混合的,四不像式妥协方案。
其中真正意义上的新军,估计也就是我这只经过天南,安远的各地转战,而磨砺出来的体制外部队了。
因此这一次的丧师惨痛,也造成了最大的输家——东南行司,以宁总管为首的整体立场转变,以及朝中新北人党的分裂。
而在如今的青州治下,已经有足够大的青壮基数让我们从容挑选,多数人也有改变自身命运的动机和迫切需要,因此我们很是挑选了一大批水准线以上的预备兵员。
对于这些兵员的最基本要求是,知道按照命令进攻,三轮敌人齐射之内不逃跑,能够排成纵队进行冲锋,还有会拼刺刀就可以了。
而我偶然还会追加下达一些乱七八糟和匪夷所思的命令,比如从两米高的地方往下跳,单脚站立十分钟,抓起地上的牛粪、羊粪抹到脸上,让他们脱光衣服跳粪坑,跑过两侧遍布火焰的百米通道。
每周考绩一次,每个队前十名遵从命令的,每周礼拜的三餐,不但有蒸饼和肉,有淡酒,还有五枚小银钱可以拿。前三十人,有酒和肉类,最后的十人,抽十鞭扣除那天一半的面饼,连续三次落后,罚还苦役,再行补选。
对于我的建军思想来说。
用生存压力来驱动的只是流寇,用恐惧和暴力来维系的不过是一群暴徒,用严刑峻法来约束的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军队;而用深入人心的荣辱观和追逐胜利的欲望来塑造的,才是一只有灵魂和核心思想的古典军队。
但是如果要我说的话,这些还不够,起码还要输灌和树立一套,为之战斗献身的基本意义和理由,并且有足够的物质基础和激励手段,将这些成为始终贯彻的信念。说洗脑也好,说愚昧也好,比较容易实现,也是性价比最好的选择。
面对敌人不会轻易动摇,面对来自外部势力的诱惑,也不会轻易动心,不过这个要求有些过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