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发现,所要面对的敌人,似乎比自己更加的不堪和虚弱。
这股徒步游荡在原野里的胡马儿,只有两匹根本无力冲刺的廋马,衣衫褴褛的就像是乞丐,骨瘦如柴比起的当初那些投奔而来的流民,好不了多少去。
手上的武器也是极其简陋。
破铁片子磨成的刀刃,破锅盖一般的手排,戳几下就会弯掉的矛尖;还有那个拨弦飞快,射起来咻咻作响,却明显缺乏力道和射程的牧弓,连他们一点油皮都没有搽到过。
反倒是被他们这支队伍里,配备的轻重手弩和弩机,成排成排的设倒在地上,然后老兵带头反身一个短冲,就迎面戳刺劈砍着撞倒不少,而溃逃而去。
因此,当某种神秘与敬而远之的光环,被逐一破灭之后,奋力抵抗或者说打杀起来,就毫无多少心理压力了。
期间唯一受伤的,也只有一个吓的转身抱头扑地,而屁股向敌的胆小鬼。
李富贵倒发现自己在纷忙之中,无意中了一箭,只是枚这锈迹斑斑的箭头,显然连他裹身的毛毡,都没能透过去。
因此,一直毫无感觉的挂在身上知道战斗结束。
这也给了他更多的勇气和信心,然而抵达输送的目的地之后,真正战斗的残酷和激烈,才展现在他们面前。
对方真的是拼了命了,前赴后继的顶石冒矢,想要用尸体堆出一条登城的路子来,那种对于生命的无畏和牺牲精神,让人害怕而觉得惊怖。
好在拼杀在前的任务,自有那些守垒的战兵和辅卒,他们这些充实上来的壮丁,只是拿着惯用的削尖木杆,作为某种意义上的偶然补漏。
而更多时候则在递送物用和清理帮助伤员而已。机关如此,李富贵因为所在位置的缘故,还是有了几个不好计算的战果。
最近的一次,他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对方从墙头边上,露出的那半张脸上表情和眼神。
那是晦暗到极致的生无可望,他曾经在同行的流民队伍中,那些形形色色的临时同伴身上看到过。
然后,他在某种本能的悸动和害怕的潜意识下,会迅速摆脱或是远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