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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是在城邑当中,一切社会生活方方面面的职能和细节,都被严丝合缝的镶嵌在自上而下的政权机器里,而不折不扣的得以执行和贯彻。

而他们则是这个政权机器里成组成套的零件之一。

从某种意义上说无论是现任的莱州团练使姚仲平,或是虞侯长薛仁辅,都算是他的前辈和学长。而一度在帅司里效力的营田大使虞允文,更是他曾经的崇拜对象和传说之一。

虽然这里的条件尤为艰苦而环境恶劣,空有相应的职级,却缺乏相应的待遇和享受,而且不乏危险。这显然是被别人视为形同流放的畏途,但是对于他们这些寒门出身的学子来说,却是某种为之不易的机遇与前程。

那是有别于广府纸醉金迷与积郁沉闷的全新观感与眼界,以及那种踏踏实实做事的隐隐成就感。

至少以他们在京大结业出来的资历和出身,在广府想要谋生乃至过得好一些,并不算是太大的问题,无论是从商还是砖头海外藩,都有人愿意厚币结纳,事实上,不乏有人在就学期间,就慷慨的扶助过某些身家贫寒的学子。

但是如果他们想要进入仕途,乃至从庞大而繁杂的官僚体系中更进一步,就比较困难,甚至不是一般的困难了。

至少那些把持了上层的显贵门宦,固然乐得看见衡多得力能干的手下与官吏,但不意味着他们就愿意看到一个,没有什么背景卑微出身的人,在朝堂上与他们平起平坐,或是轻而易举的介入到,他们直接或者间接所把持的上层圈子里来。

因此,在日常按部就班的统治秩序下,除非格外能够放下身段和脸面,去营钻和投献在某个势力的门下,依靠长久出力卖命获得对方赏给的一点资源和提携,这种出位的概率几乎晓得微乎其微。

毕竟,除了极个别几个实在特别出类拔萃,而被代表最高统治者的幕府,直接青眼看中和拔举起来,当作示范性的读书种子榜样,来额外培养和扶持的寒门幸运儿外。

其他绝大多数寒门庶族的子弟,还是需要为兼顾基本的衣食学业奔波劳心,而无法再牵扯其他方面有过多的表现和际遇。经过了上百年的经营和维系,已经逐渐稳固下来,关于出身和门第的代差,可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

也只有在军功方面的开拓,能够为他们谋得一条突破的捷径。相比科考、出藩、入幕,这也是一个不错的传统选择,就像历史上投笔从戎的李杜高王那些,大名鼎鼎的时代风流人物一般,走上那条“功名只向马上取”的路子。

但是同样的,军队中也不乏门第和世家,所构成的大小山头之类的传统势力,有自己的厉害取舍和立场得失,也没有理由白白让这些没有跟脚的人进来,分走应有的资源和功劳。

因此,这条路子在南朝大梁走的也不算特别容易,也只有参加对外的征拓,才能获得种种破格任用和少有的机遇和转变。

但是自从国朝与西夏在南部膳洲(非洲大陆)相争以来,朝廷就逐渐将视野和关注逐渐转而向内。

相比海外过于遥远而陌生的蛮荒之地,土地广阔而富饶,人口稠密而物产颇丰的大陆中土和华夏名分,才是这些上位者更加值得投入和关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