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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城上烧煮的金汁和滚油已经来不及一桶桶地倾泼下来,索性连烧热的大铁锅一起推翻泼下来。

这轰隆作响的连锅砸落下来果然厉害,就像是数个巨大的滚轮,在堆集缺口的人群中碾砸出血肉模糊有焦臭四溢的豁口来,迫使相当部分的南军只好接连后退。

而在这时候,最骁勇的先登甲士,已经从云梯上搁板踏入搁在城墙上的垛口,城头的北朝守军也毫不畏怯地探身抢上垛口阻拦。两个就在离地几十尺高空上一块宽度不到一丈的搁板上进行一场有死无生的搏斗。

垛口和搁板上几乎没有转身、逃脱的余地,兵刃一交,其中一个就坠下城来,有时两个弃去了兵刃,互相扭作一团,略一转侧,两人一齐坠死,激得城上城下两军战士们齐声发喊助威。

战斗到了这一刻,冲车和巢车还有推塔,也终于缓慢笨拙的靠上来,而在久战的激烈消耗之后,缺口附近的城头上,已经没有多少余力和手段,来对付这些硕大的攻城器械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宏伟如巨龟般或是昂首大鹅般的巨大器械,带着满身细小的箭矢和烟迹一点点靠近,然后突然呼啸着从底下冒出无数甲兵来,而在靠近城墙的推塔顶端也突然被掀开,由潺动人群骤然对准城头抛投出大片的火雨。

而将缺口两边的城墙,给湮没在了火光和爆响声中。

虽然只是南朝梁军给打开了一口缺口,但对于据守洛都城墙上的北军而言,不啻于是全线的动摇和人心震荡。

随着从这处缺口冲进来的南兵愈来愈多,就连城墙两侧上的守军,也遭到了某种腹背受敌的危机。然而因为他们的主官在迎面投掷的火焰爆裂当中,纷纷受伤或是下落不明的缘故,在继续坚守待援或是向附近友军收缩抱团的具体选择上,也产生了相应的混乱和冲突。

这对于正处于敌军强大攻势下和压力的缺口侧守军而言,无疑最糟糕的局面和后果;就算杨可世等人带兵杀过来,对于挽回这段城墙上的危局也已经无济于事了。

鼓足全力数度冲杀之后,他们也只能在已经逐步搬进城内的各色火器,残差不齐的攻击下铩羽而归,丢下满地的尸体和伤员,匆匆向着城内的坊区退却而去。

随着斜阳西沉而昏色渐暗,夏日里格外漫长的白日也终于在攻守双方都某种不甘不愿的情绪当中,彻底走到了尽头。

而在,洛水北岸的皇城大内城头,摄政也在望着远方城头上袅袅升腾的烟柱,以及在喧嚣声中再次沉寂下来的坊区。

“枢密院的张使君已度过了中天津桥……”

“杨都部署已经做好了夜战的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