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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里开始,可以借助九龙江水系发达的船运,直接用河船输送军队和辎重,长驱直入抵达下游的首府天南城下。

而在天南城下游出海口的蒲港,作为小朝廷所属的当地官吏军民,所见到的却是一只残破不堪、满载伤残归来的水师舰队;

他们进港的时候是如此的迫不及待和仓促,以至于为了抢进航道而好几艘靠得近的船,都相互挤撞在了一起,就此堵塞了航道;而另一些等不及的战船,则干脆就此冲岸搁浅在了沙滩上;

最后,又有几艘破损实在厉害的战船,不得不仓皇放下满载人员的小划子和横舟,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座船,就这么缓缓沉没在了港口附近咫尺之遥的地方。

自此,昔日兵强马壮号称装备精良第一的畿内水师第一镇,就只剩下这些不足小半的残损家底了。

而一旦叛军水师在海路上的阻绝和威胁一去,也就意味着官军不再需要在经过漫长陆上的劳师远行,在中南沿海的山地丛林里跋涉上一大圈,才能获得来自后方的补充和供给了。

而在另一方面,则是来自海外岛藩的贡赋输送也得以恢复起来,还可以海路运兵登陆那些亲善朝廷的海外岛藩港口,而籍此威慑和阻绝那些外藩大岛上的离心地方势力,对于天南小朝廷的暗中支援和扶持。

虽然朝廷暂时无法清算和讨伐到他们,但是只要能够隔断了安远州到天南州之间的海路输送,那就这些人再怎么处心积虑,也就没法再将人员和物资送上岸,而继续给叛党的天南小朝廷输血了。

尽早打通与那些海外岛藩的联系,对于回复国朝的权威和贡赋财税的来源,乃至避免被隔绝的太久,而让这些立场倾向国朝的藩属,就此产生什么更多变故和别样的想法来。

毕竟,这些年国朝穷尽民力来发动征北之战,又经历了内耗严重的岭内变乱,在不断抽走驻屯军力的彼消此长之下,就算是在尚且平稳安定的东海道各洲,也多少出现了一些杂音和不谐的迹象。

比如,以灾荒和道路断绝,或又是盗匪横行为由,对于国朝加课的重税和繁多的物产征收名目,想方设法要求减免和赈济云云;或又是干脆以风浪险阻乃至海路不靖为由,公然进行拖延和滞纳;

而光是从当地出发,却在抵达广府中途,莫名其妙浪沉和遇贼失踪掉的官船,就已经达到了十数条之多。

这也是广府方面量以人力物力无算,不计代价不停从海路发起攻势,想要将这些叛军手中难以补充的海面力量,给逐步拖疲拖垮消磨殆尽的最终目的和打算,也是完全无解堂堂正正的阳谋手段和正对方略。

至少现在这些部署和目标,已经初步达到了相当程度。原本横行于东海道与西海道之间,肆意掳掠船只和拦截贡赋的叛乱水师第四镇,第六镇,都已经相继因为地方供给不足,而不得不带着残部退往西海道的驻泊地,去分散就食了。

而仅存的畿内水师第一镇,也是元气大伤而后力不继,眼看就只能退守到港中休整。

这先海后陆的总体方略还有一个关键,就是彻底断绝叛党所挟持的天南小朝廷,再次出亡的路线和可能性,以免劳师远征的成果再次有所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