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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营墙和车阵背后蓄势已久的累累长短轻炮全部喷发了出来,内里装填的全是霰弹,狂风骤雨般击打在稍后队列的燕地骑兵人马躯体之上,当即像是在战线上凭空推过一道无形的墙,而在所过之处无不是掀倒翻滚倒跌落下了更多的人和马。

仅仅是这先抑后扬近身才发的“散弹糊脸”战术,霎那间就摧垮了这些依靠惯性和冲势,维持着某种前赴后继姿态的燕地骑兵,最后一点的坚持和凭仗;

他们人马俱惊地就这么乱糟糟的停滞和缠拌在了阵前,然后被近在咫尺交相放射的火铳所击杀和穿透,像是堆在一起等待收割的稻禾一般相继倒地死去。

而在战场的另一端,身为平道屈指可数的宿将之一,兼清夷军、横塞军都统制刘梦龙的脸色,已经变成难看的铁青色。

“第一阵已经完了……”

他看着最后只有寥寥无几躲过背后射来的弹雨,而得以回转逃归的残余骑兵,恼恨得只觉牙龈都要咬出血来了。

“让第二阵,第三阵马上回转……”

“不要再硬碰上去了……”

“第四阵、第五阵迂回待机……”

“想办法把第一阵的步队,能接应多少出来就是多……”

毕竟,这些可都是他一手重新打造出来的山后骑兵和子弟,其中并不乏追随他征战多年的老手和健卒啊;自成建制以来就累计大小数十战,冲锋陷阵杀敌无算,几乎没有他们冲不开的阵列,也没有他们甩不掉的敌势;

就算是那位河北大都督张邦昌麾下,虽然号称战将如云而作用十数支军序二十万大军,却也为他手下这些马上健儿所牵走和支使的团团转,而在多数时候始终莫能奈何之,被屡屡掳走财货人口,只好龟缩在各个城隘里做那严防死守的被动应对之举,或是远远堕栽在屁股后面吃尘……

然而,现在竟然因为自己一时的轻率和忽略,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轻易摧折在了,这些主动在城外迎战的淮军火器阵列上。

更关键的是当场挫磨掉的锐气,虽然目前只是折了第一阵,但是他们由此所现身说法的遭遇,却是已经足以波及和影响到了剩下几阵人马的士气和人心了。

正所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基本道理,在他们这些急促奔驰回来赴援的骑兵身上,同样适用的。

然而,就像是在印证他的担心一般的,姗姗来迟的淮军骑兵也像是越好了一般的,不紧不慢地出现在了战场的北侧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