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因为轻装疾行所携带的子药和军粮,也消耗的七七八八了;而手中积累下来的各色俘虏,外加上自愿成为淮军前驱和向导的附庸武装,也多达上万之众,需要等待后续跟进的援军来进一步的接管和甄别。
更别说,存在武州境内的堆北、白阳度、云治、广边、横河、柴城等燕北延边诸塞,以及自战国燕赵以来到前朝开元宰相张说,历代所修筑的多段边墙和戍垒,同样需要分出人手去接管和驻防。
虽然说,塞外诸藩及其附庸的番胡各族,已经经过南下入关的分流,再加上宿元景的后续扫荡而过,已经相当的式微和孱弱了,但在塞外情况不明的局面上,还是需要小心谨慎以防重蹈后方受敌的故事。
而对于正在带着一只游骑在武州所处的山间盆地中驰骋着,巡觅和追击着残余逃散山后溃兵的游骑部将普速完而言,也意味着更加接近了家乡的距离了。
因为似乎在这里就已经可以闻到来自草原上的气息与风尘,就连沿途的风物也带上了不少来自塞外的特色和痕迹。
因为,只要出了北面群山之中的北口寨和榆林东塞,就是松漠都督府(即今内蒙古自治区西拉木伦河流域及其支流老哈河中下游一带)所在的地境了;
而再向北驰对着空旷原野骋上八十多里,就可以抵达水草丰茂而土地肥美的土护真河(今内蒙古老哈河)流域,也是古时奚人所崛起的发源地和王帐立庭之所在。
而生养他的家乡,就在土护真河上游的大湖之一——居牢泽之畔,松漠九州之一的徒河州,首府所在的芮奚城附近。
那里有如同明珠、镜台一般的大小水泊和蜿蜒如血脉的大小溪流,及其生聚在期间丰富无比的飞禽走兽;一到夏日就疯长过膝及腰的草场,与那繁花盛开时蜂蝶群簇的原野,遍地如云彩斑斓的牛马羊畜成群,星罗棋布的围场与厩庄,众星拱月一般的大小聚屯与土城子;
还有那满身牛粪味而沾满了油垢的牧牛人,被晒的肤色发暗而终年脸上两大团晕红,豪爽热烈的牧家女子,无不是令人分外回味和怀念的存在。
只是在沿途所见的事务就没有那么令人愉快了。
已经荒芜了许久而长满野草的大片田地,看起来废弃有年而如鬼域的村庄,时不时倒毙在路边的人类和牲畜,被啃得光秃秃还带着牙印的破碎骨骸,都印证着当年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幕幕的生死别离和人伦惨剧。
可以说是在这种只余马蹄和甲衣声声,空山回想的死寂与荒芜当中行走了许久之后,才在山间曲折的古道之中,重新见到了人烟的痕迹。
这些屯堡和军寨当中,就只剩下一群群骨廋若柴而衣衫褴褛,看起来死气沉沉而被各种困厄折磨得,各种麻木不仁的老弱病残,而其中几乎看不奥多少青壮年;与山后地区那些萧条凋敝城邑里的居民相比,就像是来自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一般。
面对外间逼近的骑兵,他们可以说是毫无抵抗的或者说是如释重负的敞开门户,迫不及待的拔下陈旧斑驳的旗帜,而接纳了一切可以给他们带来变化和消息的外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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