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临此地,嵬名仁明心中唏嘘不已,城头之上再也没有了绑扎在前的同胞。城墙也完全闭合在了一起。城头之上,旌旗熠熠,这等高墙,西北已然是最高了。也是当初郑智改变的图纸计划,把城池面积缩小到原来的四分之一,把城墙加高加厚了许多。
这座城池,从建造之初,只为作战,里面没有一个住民百姓。只有刘法带来的两万多守军,厢军一万,亲兵一千余,还有临时招募的老兵一万出头,这些招募而来的人,主要来自渭州、熙河兰湟,也有秦州的,还有延安府的。原本刘法手下老兵也有两千余。
“仁明,你便是在此地落败?”舒王仁礼看着自己这堂兄弟,说出这么一句话语,意思并非嘲笑,而是想激励一番这大夏第一勇士,失去的荣誉自然要重新夺回来。
嵬名仁明抬头看得眼前的高墙,口中答道:“当初我到此处之时,这座坚城还只是地基,如今已成拦路之虎。”
舒王仁礼听言,笑道:“无妨,今日十万大军到此,便把这城池重新踏为平地,便叫他地基也不剩。”
嵬名仁明点了点头,心中比仁礼还要急切,若是不能攻破此城,军中口粮只怕也支持不了多久了。坚壁清野,对于游牧作战的模式来说,自然是极为有效的,游牧作战,靠的就是劫掠来补给,若是不能破这城池,一切都将陷入困境。
便是嵬名仁明也没有想到越过沙漠之后,会是这样一番情况,直以为兴庆府还是那个兴庆府,灵州城还是那个灵州城,一番争夺的大战,满地牛羊补给。等到越过沙漠,唯有空空如也。
刘法也站在城头之上,看着天际线处无尽的党项,面色阴沉,眉头已然皱到了一处。
身后军汉不断把守城之物往城头上运送,所有人都是埋头做事,不说一句话语,北风萧瑟,已然带有丝丝凉意。
刘法见得敌军安营扎寨,开始派人四处砍伐树木,心中不禁一阵懊恼,口中只道:“做了这么多准备,却还是漏了一件事。”
身边军将出言问道:“相公所说何事?”
“唉……这个时节,正是野火燎原之时,合该一把火把此处烧得一干二净,连带把柔狼山与杀牛岭也一并烧了去。大火必然弥漫几日不止,这些党项人几日之内也就过不得山口了。”刘法善战,心思坚硬,一切只为作战,自然不想其他。
若是在真点上这么一把火,整个横山也将付之一炬,边境不少堡寨与百姓,皆要受难。这些事情在刘法心中自然算不得什么,只要能阻挡敌军,便是多大的火也值得去放。
“相公此计甚好。”
“为时已晚啊,也无妨,党项人终归是要来的,早得几日便早几日吧,党项人不善攻城,此城郑智建得极为坚固,必能挡住党项。”刘法这一辈子守城无数,心中自然也有自己的一份信心。
宋夏之战,几十年来就是这个模式,堡寨城池,越建越多,慢慢往北方推进,不断在战略上压缩西夏的空间。这也是当年范文正公、范仲淹经略西北之时定下的御敌之策。八十年来代代相承,从未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