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攸定睛一看,果然看得许多人铁盔之中夹杂着缕缕白发,来人更近,更是能看到一张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脸。
有人只有一条腿,却把身形绑在马腹之上。有人只有一只手,却是用嘴叼着几支箭矢。还有人似乎只有一边脸,另外一边脸颊全部凹陷下去,连眼睛都只有一只。
蔡攸看得清楚之后,心中一松,开口说道:“派人去截停他们,让他们把道路让出来。”
蔡攸话音刚落,身边护卫正要听令打马往前去,只见头前泥地之上忽然插上了一支羽箭,羽箭没入泥土之内,尾部还在猛烈的颤动摇摆。
面前的羽箭吓得这护卫身形急忙往马背趴了下去,待得感觉没有箭矢再来,却是又连忙坐直了身体。
便听头前有人大喊:“何处人马胆敢擅入沧州?”
这护卫心中大怒,回头看得一眼蔡攸,打马往前而去,直到队列最头前,又往前走了二三十步,口中大喝:“蔡监军在此,是何人造次!还不快快下马请罪!”
只见对面骑士也停住了马匹,头前一个老汉也打马往前走得二三十步,开口答道:“河北东路经略府守备指挥使胡精忠在此,尔等兵入沧州,可有河北东路经略府调令?还是有枢密院调令?若是没有,别怪老子手下无情。”
老胡面色已然有狰狞之色,两人相距也不过二三十步远,这护卫看得一清二楚,心中没来由有些发虚,一个东京护卫,气势上与老胡这等炼狱场上下来的杀神,终究还是不能比。
只听他口中应道:“调令没有,但是我等手中有东京官家的圣旨,你们快快把道路让开,我等奉圣谕,要到清池办差。”
老胡闻言问道:“办的是什么差事?”
这护卫听得一问,面色立马为难起来,却是在犹豫该不该说。回头又往远处蔡攸望去,只见蔡攸远远点了点头,这汉子回过头来开口说道:“东京官家圣旨,着我等到清池把郑智家眷送到东京去。你们快快让路,圣谕之下,可不得抗旨不尊。”
老胡闻言一怒,口中喝骂:“直娘贼!果不其然!”
便是老胡口中还在骂,手中已然先有动作,一柄硬弩在手,弓弦立马被拉开,正在往上搭箭!
这护卫把老胡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心道一声:不好。打马调头便走,身形已然伏在了马背之上。
老胡却是连瞄准的动作都没有,抬手就射,弓弦嗡嗡一响,羽箭疾驰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