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闻言一怒,何曾有过人如此对他无礼,开口喝道:“大胆,皇家之事,岂容你一个外臣说三道四,你便带话回去,就说朕在亳州聚兵再回。”
耿南仲却是也吓得一跳,眼前这人毕竟是太上皇,耿南仲再怎么硬着头皮为自己的主子争夺,也不敢真对这位太上皇如何。
却是耿南仲也知道看来自己是迎不回这位太上皇了,开口便道:“太上皇既然如此,臣便回去禀明陛下,太上皇保重。”
说完耿南仲已然回头,赵佶看着耿南仲离开的背影,面色愈发难看。
却是耿南仲大概也知晓,自己这一趟怕是不会那么顺利,所以言语之中也并未有多少收敛。
事情对于两位皇帝来说,都是两难。赵佶在外,赵桓心中着急,怕夜长梦多。赵佶自己却是也担心,也怕回京之后拿不回属于自己的权利。
但是赵佶已然处于劣势,皇帝就是皇帝,天下以皇帝为尊。太上皇只是退位的皇帝而已,便是这个区别,就让赵佶处于劣势。身边又少了那些心腹,更让赵佶忧心忡忡,若是还有蔡京童贯之辈在身边,赵佶也不会这么为难。
赵佶显然不是那等心计深厚,心狠手辣之人。政治斗争,赵佶更是没有亲身参与过。
蔡京依旧在东京城中忙碌,在车架之上忙得脚不着地,便是想收拢溃兵,心中更有练兵的打算,打算练好士卒,待得北伐之时,去找郑智报仇雪恨。
就当蔡京忙碌了一天,往府中而回的时候,刚刚走到大门口。
门口处已然有不少人在等候,头前那人一脸笑意,见得蔡京下得车架,便往前走得几步,开口笑道:“太师教我好等啊。”
蔡京抬眼一打量,便是认出了此人,正是如今正红的李邦彦,便是李邦彦脸上的伤都还未痊愈。若是放在头前,一个中书舍人,蔡京兴许见面都认不出来,而今蔡京倒是知道这个李邦彦不好得罪,也不在意李邦彦语气上的不尊重,拱手说道:“原道是李中书,不知寻老夫有何事?”
李邦彦微微抬起了头,两袖一抖,袖笼便叠在手腕之上,开口道:“蔡京接旨!”
左右官吏连忙把圣旨递到李邦彦手中,李邦彦慢慢展开圣旨。却是抬眼一看,见这七老八十的蔡京只是拱手躬身,又道:“蔡太师,圣旨之下,何以不跪啊?”
蔡京闻言,已然知道事不对劲,抬头看得一眼趾高气昂的李邦彦,却是也只得慢慢跪了下去,却是蔡京身上的伤也并未痊愈,如此一跪,关节上的外伤已然被拉扯得疼痛非常。
李邦彦见得蔡京老老实实跪在了脚下,嘴角浮现出轻蔑的微笑,开口念道:“皇帝敕曰:尚书仆射蔡京,掌权十余载,治国无方,乱国有道,朝野之乱,皆是其一手促成,罪孽深重,有愧皇恩,有愧社稷,有愧黎民。贬为保安军节度副使,即日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