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老迈的粘罕,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写出这样的书信。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兴衰存亡,压得粘罕成了如今这番模样。不胜唏嘘。
英雄相惜,当初是这般,如今便也是这般。郑智便也还是那般的郑智,内心之中,依旧有一份柔软。
也是粘罕书信语句虽然不见得多么华丽有文采,却是这内容写得极好,显然粘罕也是一个聪明人。请罪,念旧,谦恭,卑微,祈求……通篇,连金国都没有,皆是女真。自称也用外臣。
郑智又取过岳飞亲笔。
“臣岳飞拜见,启奏我皇帝陛下。臣上书烦扰,以女真祈降之事,稍有愚见,为陛下定夺。
女真祈降,依臣愚见,此事可应。却当附条件有三。
首要之事,乃金国之名,当去之,金国新皇可再封官职,以小官为妥。
其次,女真之民,三万六千四百八十九口,当迁徙内附,念女真人少,不需远迁,迁辽阳府以南即可。去渔猎之事,行农耕自养。
最后一事,完颜直系子孙,皆迁关内,以防有变。完颜之伪皇,还请陛下再三定夺。
愚见三事,陛下圣明定夺。
拜,再拜,陛下万年金安!”
郑智念旧的柔软,看得岳飞信件,已然去了大半。岳飞终究是务实之法,感性之事终究不能是国家大事的定夺办法。
依旧还是该迁的迁,该软禁的软禁,该杀的杀。那再三定夺之语,便也是岳飞暗示之语,暗示之意,不过就是死。
女真在这大雪纷飞之中,在那棉甲火枪面前,已然走投无路了。不投降又能怎么办?越往北逃,越是严寒大雪,越是缺衣少粮。即便吃人求活,一路失人失物,待得明年又以什么求活路,待得明年冬天,又该如何是好。这女真一族,又该去向何方?
郑智提笔,只在岳飞这封简单的书信上写了一行小字:依此照办,着粘罕入京来见。
写罢之后,盖了打印。再把书信还给送信的枢密院值守官。开口说道:“带回枢密院,种相公阅览之后,密封,快马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