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叶就先放那个架子上吧,我过两天,就把茶叶拿出来泡给爸妈喝!”
周秉义知晓这是郝冬梅在安慰他,连忙笑着答应一声,手脚麻利地掩饰自己的尴尬。
夫妻俩回到自己房间,洗漱一番后,回到床上开始休息。
两人各自背对背,都在想着心事。
郝冬梅心里此刻很是愧疚,想起自己身边这个男人,郝冬梅就陷入回忆中,想着想着,郝冬梅眼角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
这个男人,为了自己,放弃了事业,为了自己,放弃了当父亲的权利,这些年,他一直在包容自己,可自己对他做了什么?
想着想着,郝冬梅只感觉胸口有股情绪压在胸口难受,自己对他亏欠太多了。
郝冬梅越想越睡不着,悄悄爬起,穿上鞋子,缓缓走出卧室,朝母亲卧室走去。
推开母亲房间,金月姬还没休息,看到女儿进来了,也是笑了笑开口道。
“怎么,睡不着?”
郝冬梅撒娇似的点了点头,这才进屋,随即坐在床上,带着有些期待地开口道。
“妈,这个春节,你和我爸,有什么安排?”
金月姬或许察觉到女儿的来意,顿时沉着脸回道。
“还能有什么安排,一天天过呗!”
郝冬梅正想开口,金月姬连忙打断道。
“有话直说吧,周秉义让你来的吧?”
郝冬梅这下就生气了,站起身,走到母亲面前,语气有点大声地质问道。
“直说就直说,妈,你是不是不打算,认周秉义他们家那门亲戚了?”
这话一说,金月姬脸上毫无波澜,坐回到书桌前,开始整理上面的资料。
见到母亲不说话,郝冬梅更来气,突然像是想起什么,突然开口质问道。
“我知道你们什么意思了,是之前秉义他妹妹同学那事吧,那次我求过爸帮忙,解决她同学上大学的事,就是那件事让你们觉得,我们家不该和周家来往是吧?”
金月姬听到女儿的质问,终于忍不住呵斥道。
“周秉义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以你们俩的智商,应该知道我和你爸的态度,原本这事大家心照不宣就算了,什么事都留有余地呀,窗户纸不要一下把它捅破了,你看看你,周秉义也太不懂事了,你看,他还带两筒茶叶来,说什么是他父亲从贵州带回来的特产,这算什么?是想逼我们就范吗?”
金月姬或许也被女儿的态度也气了,一下把心里想的话,全说了出来。
郝冬梅此刻感觉心中再一次涌现那股委屈,她并不觉得那次让父亲帮忙,有什么不对,对于她父亲来说,那就是一句话的事。
何况现在两年过去了,也证明蔡晓光的家庭并没有什么问题,这事原本就是一个非常小的事情,可因为这事,让父母对周秉义全家都产生了芥蒂,这让她往后如何面对周秉义,如何面对周家?
郝冬梅此刻心中是越想越委屈,一旁金月姬也来了脾气,继续诉说道。
“你也知道你爸性格,他原则性强,对这些事一向就很反感,你还专门找他解决,你就想想…”
金月姬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郝冬梅打断,她带着激动地反驳道。
“妈,你说那么多原因,你自己相信吗?说到底,你们不想认他们家,就是觉得我们门不当,户不对,所以,你们才觉得没有来往的必要,之前说的那些都是借口,你说我要是嫁给哪个大领导的儿子,你们还是这态度吗?”
金月姬这下被说得哑口无言了,但是女儿的话,让她非常生气,随即呵斥道。
“郝冬梅,做事要讲分寸,说话也要讲分寸,不要信口开河,张嘴就说,这点你要给我记住,牢牢记住!”
母女俩这下彻底把脾气闹腾开了,双方此时都非常难受。
金月姬见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也干脆把话摊开了,正是因为蔡晓光那事,让郝家夫妻俩开始对周家有了看法。
周秉义一个妹妹的同学,竟然通过周秉义的弟弟找到郝冬梅,来求郝家帮忙,这事让他们夫妻俩很不高兴。
连这种亲戚都沾边的事,都来求帮忙,那日后求帮忙的事还会少?
这话说得郝冬梅心里十分难受,她一直对周秉义有些愧疚,那次陈灿找她帮忙,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这事本来就是自己父亲一句话的事,郝冬梅根本也没放在心上,但是她万万没想到,父母却以此,有了其他的想法。
见到女儿不说话,金月姬继续给郝冬梅讲道理,比如郝冬梅如果真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家庭,双方肯定会来往,因为这样就是平等关系,不会求对方帮忙等等。
总之还是那句话,两家关系,门不当户不对,往后少联系!
郝冬梅此时心里更难受了,但是她也不知道怎么继续和母亲开口了。
母女俩一时半会都僵住了,郝冬梅此时脑海中思绪乱飞,激动,愤怒,委屈,各种情绪夹杂其中。
突然,她想起之前陈灿最后说的那些话,之前只感觉有些荒唐,难道对方已经知晓自己父母会态度不好?
她这时也不知道再和母亲说什么,因为她明白,自己家里,的确和周家并不对等,未来两家关系,该何去何从?
突然,郝冬梅鬼使神差地开口说了一句。
“妈,你听说过宁江无线厂周秉坤吗?”
金月姬也没想到女儿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还没反应过来,但是她也为自己,刚刚说过的那些话有些后悔,毕竟再如论如何,郝家和周家都是亲家,不能如此冷淡。
听到宁江无线厂周秉坤这几个字,金月姬突然觉得有些耳熟,但是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啥地方听到过,于是没好气地回道。
“没听说过!”
郝冬梅脸上顿时露出失望之色,之前陈灿那么认真说出来,气势那么足,郝冬梅这才鬼使神差突然就问了一句。
母女俩再一次陷入尴尬局面,郝冬梅也不想在这里待了,气呼呼地站起身走了。
待女儿离开后,金月姬感觉胸口气闷难受,正准备上床休息,突然听到楼下有响动,她猜测是丈夫回来了,连忙下楼去。
见到丈夫,金月姬连忙开口道。
“回来了呀!”
郝大佬取下大衣,一边挂衣服,一边回道。
“嗯,回来了,家里还有什么吃的没?”
金月姬回道。
“有,有,夏阿姨家里临时有事,我给她放假了,我去给你弄个面条吧,简单吃点!”
郝大佬笑着回道。
“好,好,面条好!”
很快,两碟小菜,一碗面条端了上来。
餐桌前,郝大佬吃着面,旁边金月姬给他剥着大蒜,夫妻俩沉默不语。
金月姬看了看丈夫,想了想才开口道。
“秉义他爸爸,从贵州探亲回来,给家里带了两筒绿茶,所以我想,也给他父母准备了点过年的礼物吧!”
郝大佬一边吃面,一边点头。
金月姬停顿了一下,继续开口道。
“他爸过完年,初八就回去了,我看,要不我们安排个时间见见,不见,也不好,这样让冬梅夹在中间为难,我们作父母的,也该体谅体谅她!”
金月姬说这话,也是为之前和女儿闹僵后的回应,之前和女儿说的那些话,的确是她心里话,但是她事后想想,自己并没有考虑到女儿的感受。
虽然周家和郝家,的确门不当,户不对,但是毕竟还是亲家,女儿女婿结婚好几年了,两家人不见见,实在有些说不过去,这样也会给女儿带来难堪。
郝大佬吃面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即这才开口道。
“好,我争取初八前,安排个时间,两家人见见!”
听到丈夫的话,金月姬这才感觉心中那股闷气消散了一些,笑着点了点头。
郝大佬几口吃完面,放下碗,正准备去洗刷,正在收拾碗筷的金月姬突然想起了什么,朝丈夫的背影问道。
“老郝,你听说过宁江无线厂周秉坤吗?”
郝大佬整个身形一顿,随即转过身,看上金月姬,带着疑惑和好奇地询问道。
“你从哪里听到这个名字?”
金月姬没想到丈夫这么大反应,她之所以突然提起这个名字,也是之前女儿询问过后,她一直有种熟悉感,可就是想不起从哪里听到过。
这事一直在她脑海中盘旋,女儿突然问出这个名字,显然也是有深意的,但是自己又感觉到耳熟,这就说明了问题。
所以金月姬在脑海中回想过后,突然想到一件事,自己现在已经退休,接触不到什么人,要是听到耳熟,又想不起来的事情,那要么是报纸上的,要么是从丈夫口中听到的。
于是她才鬼使神差地询问了一下,丈夫的反应也让她确认,自己之前应该是从丈夫口中,听到那个名字,所以自己才感觉耳熟。
郝大佬坐回椅子,这才开口道。
“宁江无线厂是辽沈下面一个省属企业,它才成立短短一年时间,但是成绩斐然,前几个月的广交会,它的产品,更是打破了国内好几项出口记录,这家企业,是华夏的骄傲呀!”
郝大佬说到这里,不由带些遗憾。
他自然有些遗憾,吉春市也有一个无线厂,而且还是四个厂合并的,成立时间,也远比宁江无线厂早,要说成绩,却远远不如一个县级市成立的无线厂。
这一年来,他虽然没怎么关注宁江无线厂,但是在各种会议室上,还有很多报告上,他都看到宁江无线厂的资料。
宁江无线厂的确就是一个奇迹,无数城市,都想创造一个属于自己城市的奇迹,可并没有出现第二个宁江。
金月姬这才想起来了,自己的确在前几个月,听到过丈夫说起宁江无线厂,而且还是好几次,所以自己才觉得有点印象。
等下,金月姬突然想到什么,询问道。
“那周秉昆呢?”
郝大佬有些疑惑看了一眼自己夫人,带着疑惑地开口道。
“你从哪里知道这个名字的?”
郝大佬的确有些疑惑,因为这个名字,要不是金月姬提起,他一时半会都没想起这是哪位。
但是联想到宁江无线厂,他突然才想起在某份报告上看到这个名字,好像还是内参,上面介绍了宁江无线厂的发展历程,其中这最大的功臣,就是一个叫周秉坤半导体专家,因为它创造了华夏很多个第一,并且填补了半导体领域很多空白。
上面介绍周秉坤的身份,的确是介绍是华夏著名半导体专家,不过对他的个人信息并没有过多介绍,但是高层圈子里,都知道宁江无线厂的功臣就是周秉坤。
郝大佬对周秉坤不熟悉也正常,周秉坤只在宁江内部出名,明面上宁江无线厂的管理者,也不是他,他最大的身份,也只是一个副厂长而已。
但是这个名字,从金月姬嘴里听到,这就让郝大佬有些好奇了!
金月姬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我从女儿那,听到的!”
郝大佬若有所思,从女儿那,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