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扮作一对师徒,会些拳脚功夫,唯一的家当就是一辆马车,路上所需的盘缠全都需要他们去赚。
萧瑾瑜本以为她是故意折腾自己,后来却知,她是真的没带钱,饿肚子饿得受不了时,萧瑾瑜终于识得愁滋味,为几文碎银折腰。
在宫中锦衣玉食时,萧瑾瑜一直觉得崔近月心狠,可到了宫外什么都要靠自己时,他才知道,崔近月可以更心狠。
两人从王都出发,历南昭六州,三十五城,九十七府,两百四十六村,在荒郊杀过狼,在小村寨蹭过饭,在闹市中醉过酒,在酒楼里打过架。
从前没有做过的事,萧瑾瑜全做了,没有想象过的生活,他也过下来了。
一开始,萧瑾瑜处处都不习惯,吃不好穿不好,心情也不好,总是上吐下泻,很是吃了些苦头,他甚至不愿回忆,自己有没有哭着求崔近月,让她带自己回宫。
可渐渐的,他就有了能吃下任何食物的胃口,不再在意睡觉的席子下面有没有虫蚁,也丝毫不觉得凭本事赚钱有什么丢人的。
萧瑾瑜不知何时起,能从这种返璞归真的生活中,看到一些有趣的事情了。
似乎有一根杆子,挑开了遮住他眼的薄纱,他看到了有人连活下去都很艰难,有人豪掷千金只为买个高兴,有人一无所有亦令人敬佩,有人为了家国大义慷慨赴死……
世间人有千万种,世间苦乐亦有千万种,没有非黑即白的事,有些东西也不一定要求个结果。
萧瑾瑜跟着崔近月扮过道士,毁过山寨,卖过苦力,平过人祸,本不可能遇到的事全都经历了,他也从一开始的不情不愿,到后来的悉听尊便。
他自己都说不清从中领悟到了什么,只知道很多人穷其一生,都难拥有这种奇妙的经历,而若不是崔近月,他也不过是困于宫闱,只知那一方天地还狂妄自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