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无人回应,王桩急了:“这些日子我与骑营的兄弟们相处得不错,他们都是规矩人,断不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蒋权那货虽然与我不对付,但不得不说,这家伙治军还是有一套的,平日若无事,根本不准骑营的弟兄出营一步,只准在营地内吃饭睡觉和操练,什么狗屁骑曹,什么狗屁糟蹋!人都出不来还糟蹋个屁!”
李素面无表情,冷冷道:“是真是假,只待查实,现在说任何理由有用吗?”
二人说着话,远处刺史府的大门却忽然打开了。
一个长得白白胖胖的中年男子跨出门槛,朝门口静立的百姓们扫了一眼,然后目光停在横躺门前空地的尸首上。
“闺女何辜,竟被天杀的骑曹糟蹋,求刺史府老爷为我闺女做主申冤!”赵家闺女的爹娘跪在尸首前,哭嚎着朝中年男子磕头,头磕得很用力,没几下二人的额头便见了血。
中年男子皱了皱眉,再扫视一圈周围静立的人群,扬声道:“此案,罪大恶极,丧尽天良!曹刺史已知晓了,刚才遣刺史府刑名前去赵家侦勘,只是此案未曾查实,官府断案务须不枉不纵,绝不放过真凶,但也绝不能冤枉好人……”
前面这番话说得义正严辞,连王桩愤怒的表情都稍稍缓和下来。
李素却面露冷笑,如果这桩案子是个阴谋的话,这个中年胖子下面的话才是重点。
果然,中年胖子见人群有些骚动,于是停顿了片刻,忽然露出无奈又悲愤的样子,叹道:“就算查实此案是城外骑营所为,恐怕……”
语声一顿,死者的爹娘跪在地上挺直了腰,怒道:“杀人偿命而已!冯司马有何疑虑?”
李素才知道这个中年胖子竟是刺史府的司马,不大不小也是个从六品官。
姓冯的司马闻言一叹,黯然道:“只是……李别驾是陛下亲旨所任,城外骑营是李别驾随行军,若真凶果然是骑营,怕是……曹刺史爱民如子,可他毕竟只是刺史……”
话说得含糊,可话里的意思大家都很清楚了,唯独听到“爱民如子”四字,人群里不知从哪里发出几声嗤笑。
冯司马拐弯抹角说了一大通,意思只有一个:京官动不得。
话刚落音,人群不安地骚动起来,沉默渐渐变成了喧嚣,愤怒如同刚被揭开泥封的陈年老酒,怒意在人群中弥漫,扩散。
“死了人啊,官爷,要有个交代啊……”死者的爹娘头磕得砰砰直响,一边磕头一边哭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