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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李素今日叫来了钱夫子。

“屠户过的啥日子?”李素好奇地看着钱夫子:“每天都要杀猪宰羊吗?”

钱屠户苦笑道:“官爷莫取笑小人了,这样的荒凉边城,哪里有那么多的猪羊让小人杀?小人隔十来天才动一次刀子,城里有集市,每月逢初一和十五,有南边的吐蕃人和北边的突厥人送来羊群,也不多,一次十几二十只,那些人卖羊,皮毛是要割下来还给他们的,他们拿回部落给族人硝制衣裳,剩下的肉和下水用来换粮食和酒,有时候也换两个壮实的奴隶或标致的胡女。”

李素笑道:“吐蕃和突厥都不算太富裕,他们卖羊换粮食尚可,换胡女和酒,未免有点不实际吧?”

钱夫子露出标准的大唐特色的歧视嘴脸,以一种高傲的俯视姿态,傲然道:“谁说不是呢?要说这些猢狲也挺勤劳的,圈养放牧个个豁了命出去,可却太不会过日子了,部落饥一顿饱一顿的,能养活一家算不错了,可酒瘾却特别大,大老远赶着羊过来换了钱,城里灌半斤马尿就犯糊涂,刚换来的银钱又拿去换酒,见着奴市里正在发卖的胡女就两眼冒光,死活非要卖两个回去,第二天酒醒看看钱花完了,一个个排着队在城门口一边哭一边抽自己嘴巴子,活该……”

李素饶有兴致地道:“商人呢?商人在咱们西州城里如何花钱?”

钱夫子挠挠头,道:“官爷可问难小人了,寻常商人可不敢进咱们西州,通常都是路过时补充粮水马上上路,偶尔有几个与刺史府官员交好的商人暂住城里,也没见他们有什么花销……”

说着钱夫子苦笑道:“城里一清二白,总共也就十余口水井和一些卖草料麸麦,粗布衣裳的铺子,还有就是几家简陋破败的酒肆,商人们有钱也没处花去啊。”

“青楼妓馆,戏班杂耍……这些都没有?”

钱夫子摇头:“城里百姓穷苦,商人害怕官府盘剥而不敢入,您说的这些若开在西州城里,不合宜的。”

李素不死心地问道:“赌档呢?”

钱夫子愕然:“何谓赌档?”

“赌档就是专门赌钱的地方,你们平日闲着没事不赌钱吗?”

“赌啊,可从来没听说有专门赌钱做耍的地方,怕是连长安都没有吧?权贵人家消遣多,斗鸡,马球,蹴鞠,百戏,下棋等等,穷苦百姓也就玩一下藏钩和樗蒲(一种棋类赌博游戏),樗蒲或可带点彩头,不多,赢了的人勉强打半斤劣酒喝,除此再无其他。”

李素笑得很开心:“既然西州城里缺这些东西,你可以来做啊……”

钱夫子惊愕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