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尔神情颓丧,盖子揭开了,西州眼看酝酿大变,不管怎样变,西州从此以后怕是不会再给他拔野古部任何粮食和钱财方面的供养了。
“李别驾问吧,天大的事都被我捅出来了,还有什么我不能说的……”巴特尔垂头叹道。
李素沉思片刻,然后抬头盯着他,缓缓地道:“除了供养你们拔野古部外,曹余是否还供养了别的异族部落?或者……与西域别的小国有勾结?”
巴特尔想了想,断然摇头:“据我所知,除了我拔野古部外,曹余应该没有再供养别的异族了……”
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巴特尔道:“西州这几年苛以重税,而致城中百姓离心,许多百姓不得不举家迁出西州,商贾们得知西州官吏如虎,亦不敢停留驻足,而西州所辖六县皆无所产,所以西州的赋税一年比一年少,最近这一年来,给我们拔野古部的钱财和粮食都少了许多,曹余何来余财余粮供养别的异族?西州数次危急时刻,除了我拔野古部的勇士,也根本不见有别的部族为西州解围。”
李素盯着他的脸瞧了半晌,缓缓点头。
看来没错了,说的应该是实话,曹余根本不懂如何发展民生,只是以内耗而苦苦支撑西州不被陷落,如同挤海绵一般,每挤一点水出来,海绵里的水便少一分,如此恶性循环,他又不懂如何让海绵去吸收更多的水,所以西州的税越来越高,也越来越穷,几乎已到了即将崩盘的边缘。
营帐内一片沉寂。
李素拧眉思索着什么,巴特尔垂头不语,蒋权和郑小楼却死死盯着李素,似乎在等他下令。
思忖良久,李素缓缓地道:“猢狲兄,看得出你是条汉子,虽然挨揍的时候叫得比谁都惨,但我觉得你应该还是条汉子……”
巴特尔顿时露出无比委屈的表情,忍不住道:“我本来就是汉子!叫得惨有错吗?你挨这顿揍试试!你旁边那个揍我的人下手如此狠辣,他根本不是人,是畜生!”
啪!
某郑姓畜生很不客气地再抽了他一记。
巴特尔仰天长叹口气,一时悲从中来,眼中不禁流出泪水。
这畜生果然不懂何谓温柔……
李素笑了笑,道:“既然是汉子,捶你几下也无妨的,心眼别那么小,你刚才说的话,我相信都是真话,曹余用西州百姓民脂民膏供养你们突厥人固然是杀头的大罪,不过反过来说,你拔野古部收西州钱财,为西州解围,严格说来你并没有错,咱们一码归一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