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的来说,松赞干布和禄东赞这两人不好惹,哪怕睥睨所向无敌的唐军也必须忌惮三分,若非戴绿帽,儿子不是亲生,隔壁王叔叔莫名其妙赤身裸体挂在自家阳台外面之类不共戴天的大仇,大唐一般也不太愿意两国交战。
今日,大唐都城外,吐蕃最不好惹的人之一,大相禄东赞来了。
……
颠簸的马背上,禄东赞眯着眼,迎着烈阳,一眨不眨地盯着远处雄伟巍峨的长安城楼,眼中闪过一抹莫测的目光,嘴角的微笑却显得那么的亲切自然。
禄东赞身旁,与他并骑而行的是一位中年男子,身穿大唐紫袍,脸型方正,不苟言笑,眼神略显阴沉,此人正是奉旨至凤州迎吐蕃一行的郧国公张亮。
此刻见禄东赞微笑看着长安城墙,一旁的张亮微微一笑,语气和善却带着几分傲色道:“我大唐国都长安,占地关中,居者百万,依八水之滨,据秦岭之险,雄视天下,万国朝拜。”
禄东赞笑了笑,一张嘴居然说的一口流利的汉话。
“郧国公所言甚是,本相深以为然,只不过……上天赐予贵国甚厚,难免引万国觊觎,世间万物皆有盛极而衰之虞,贵国如今兵锋之利,横扫天下,可猛虎若有老迈体衰之日,未可知是否有群狼噬虎之忧?”
话说得温和客气,可语锋却非常尖锐,张亮闻言脸色一僵,毕竟是外宾,也不便发作,只好嘿嘿冷笑两声,闭口不言。
说到底,大唐和吐蕃之间的关系并非太和睦,几年前两国还交战过,几场战役各有胜负,可谓相爱相杀,这几年两国外交来往频繁,但对话时的火药味仍有些浓。
禄东赞见张亮脸色不好看,顿时大笑几声,道:“郧国公海涵,本相蛮夷之人,不通中原礼数,说话直来直去,冒犯了。”
张亮皮笑肉不笑的哼哼哈哈客气两句,小小的不愉快算是揭过不提。
队伍离长安城金光门越来越近,禄东赞眯眼眺望,发现远处城门口有一群穿着官服的人静立,不由笑道:“贵国皇帝陛下实在太客气了,竟劳动朝中大臣相迎,本相深感不安呐。”
“大唐乃礼仪之邦,对友邦自然不会失礼,大相应得此礼待。”张亮淡淡地道。
禄东赞点点头,笑道:“蛮夷之人不懂规矩,稍停还请郧国公指点礼仪一二,莫教本相闹了笑话才好。”
张亮含笑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