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送客后回到前堂,喝了一口残酒,咂摸咂摸嘴,忽然噗嗤笑出了声。
大唐对外宾很不友好啊,当然,最不友好的人是自己,真相对禄兄的心脏和精神刺激一定很大,所以这件事就当成永远的悬案吧。
正想得出神,身后传来轻悄的脚步声。
李素回头,却见武氏若有深意地盯着自己,眼神很古怪,盯得李素很不自在。
“你看什么?”李素龇牙。
武氏忽然一笑,垂头道:“奴婢在看侯爷……”
“我有什么好看……不对,我很好看。”
武氏掩嘴笑道:“是,侯爷很好看,奴婢只是在想,那位吐蕃大相着实可怜,看个热闹也能突遭横祸,更可怜的是,居然请侯爷帮他查真凶……”
李素瞥了瞥她,道:“你都听到了?”
武氏垂头道:“侯爷恕罪,奴婢方才一直在屏风后面,本来……本来正在打扫后院的,不小心……”
李素淡淡地道:“行了,听就听了,在我面前用不着绞尽脑汁编瞎话,我若真的那么容易被糊弄,如今你早在我家白日飞天了……”
武氏脸一红,讷讷地道:“侯爷恕罪……”
“不必说什么恕罪,你在我家的身份是客卿,我有犹疑不决之事也需要你帮我出出主意,所以一般不会限制你打听什么,我不会怪罪的。”
武氏心中一定,迟疑片刻,索性放开了,道:“奴婢听侯爷与吐蕃大相说话,觉得侯爷似乎对那位吐蕃大相……不满?”
李素冷笑:“非我族类,其心必殊,大唐与吐蕃若干年后终有一战,如今只是各自积蓄力量罢了,而这个禄东赞,是吐蕃百年难得的贤相,颇有枭雄之姿,未来大唐与吐蕃若有战,此人必为大唐之大敌,对这样的人,你难道指望我和他共奏高山流水?”
武氏想了想,垂头道:“奴婢失言了,奴婢只是妇道人家,眼里只有一隅,而不见全局,侯爷的眼里却是整个天下,奴婢不如甚也。”
李素叹道:“别只顾着说奉承话,武姑娘,眼光放长远一些,所思所虑也要深远一些,你的眼里不应该只是这些家长里短,或是小阴谋小算计,这些终非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