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轻点!把我捅聋了我叫上全家全住你道观里来,赖你一辈子。”李素脸颊抽搐,细眯着眼,似痛苦又似舒服。
东阳嗤地一笑:“那可好了,我现在就让你变聋子,有本事把你家夫人,李家阿翁还有你家的丫鬟家仆和部曲全搬进道观,我虽只是个出家人,可最不缺的就是钱财,别说养你全家一辈子,就算养你十辈子也绰绰有余。我敢养,你敢搬来么?”
李素的眼睛赫然猛睁,显然东阳的话非常提神醒脑。
“你有那么多钱?考不考虑送给我?怎么说我也是你男人,女人家家的,留那么多钱做什么,来,都交给我,我来帮你保管……嘶!轻点!”
东阳故意稍稍下了重手,没好气道:“说到钱你就来劲了,晋爵那么大的事你却浑不在乎!”
李素眨眨眼:“今心情好,咱不说晋爵,就聊聊钱的事……说说,这些年你都攒了多少钱?你一个公主,每月宫里殿中省都有月份和用度送来,你留那么多钱做甚?乖,都送给我吧,要不投资也行,我帮你运作,大钱生小钱,小钱再生大钱,想象一下,当某天你打开门,发现门外堆满了钱和银饼,把你家大门都堵得严严实实的,想想,那幅画面该是多么的喜气洋洋,喜从天降,喜极而泣……”
东阳噗嗤一笑,不轻不重捶了他一下,道:“又在胡言乱语了,哼,不怕告诉你,我有钱,有很多钱,但我偏就不给你,一文都不给,让你看着干着急,还以为我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姑娘么?被你几句话一哄骗就乖乖的把钱送入虎口,以后你再从我这里骗钱试试?”
李素吃了一惊,然后目光灼热且深情地看着她:“东阳,我还是喜欢当初那个傻傻的你,轻轻松松就能骗到你钱的你,告诉我,你跟谁学坏了?让我抽死他好不好?”
东阳俏生生地瞪着他,嗔道:“跟你一起这么多年,你的那些伎俩别再想瞒着我,若说学坏,就是跟你学坏的……”
李素叹了口气,萧然道:“连你都变聪明了,以后我岂不是又断了条财路?从此我能选择的路只有鱼肉乡里,贪污官库了,比起骗你的钱来,这些法子显然危险多了……”
东阳气得将李素的脑袋从她的腿上推下去,薄怒道:“跟你说正经话呢,你总是没个正经,长安城里闹翻了天,一百多位朝臣上疏参你,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若群情激愤,父皇恐怕也不得不把你的县公爵位削了,日后你岂不是成了长安城的笑柄?如何抬得起头呀!”
李素嗤笑:“你要搞清楚,你父皇晋我的爵之后如果又把我的爵位削了,你觉得我是笑柄还是你父皇是笑柄?皇帝金口玉言,封官晋爵的圣旨已下,可谓覆水难收,别说一百多个朝臣,就算满朝文武都跳出来反对,你父皇的旨意也是落地生根,绝无更改,再说,我只是晋了一级爵,又没干杀人放火的恶事,你父皇就算把我的爵位收回去,对我也没有任何损失,树大招风,我正嫌封给我的这个县公太惹眼呢,收回去正好,我也安心了,往后一门心思当我的逍遥侯爷。”
东阳幽幽一叹,道:“爵封县公是件多么荣耀的事,当初跟随父皇的那些功臣们个个都想封公封侯,有的人等了一辈子都没等到,而你,二十多岁的年纪便得到了,往后你李家成了真正的勋贵门阀,不单对你,对你的子子孙孙而言都是件好事,哪怕后代里面有一两个不争气的,凭着祖辈蒙荫下来的圣恩和家产,一代两代的也不容易败光,这是余荫子孙的大好事,为何你偏偏没把它放在眼里?”
李素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为何要我这个老祖宗来操心?真出了个不争气的,脑子一抽筋来个扯旗造反,不论我攒下多少圣恩和家产,一夜之间就能给我败得干干净净,若真发生了这种事,你说我这辈子为谁辛苦为谁忙?所以啊,我只为自己活,只求自己和家人活得舒坦,封爵算是个点缀,县子侯爷什么,我便笑呵呵的收着,再往高处去可就有点冷了,目标也大了,很容易被人当成靶子的,像我这么聪明又英俊的人,连你父皇都经常夸我是一千年才出一个的英杰少年,你觉得我的模样长得很像靶子吗?”
东阳瞪了他一眼,嗔道:“我算明白了,任何谬论歪理,从你嘴里说出来都能把它扳成真知灼见,这嘴皮子也不知跟谁学的。世人都说为来世修今生,偏偏你的今生就是吃喝玩乐和晒太阳,明明一肚子的学问和本事,使不使还得看你的心情,连惠泽儿孙这种事都不放在心上,当心百年以后你的儿孙连你的牌位都不愿供奉,你可就满意了。”
李素笑道:“我这一生的富贵,全是靠自己的本事挣来的,子孙又没有做过什么,凭什么让他们享现成的福?真想求个富贵功名,自己想办法去挣,沙场杀敌也好,读书考状元也好,凭自己的能力拿到手的东西才叫真本事,我这么懒的人,连自己的爵位富贵都不想要,实在没空给子孙留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