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忘恩负义的忘,也是没齿难忘的忘。
她看着眼前的少年,檀口微张,声音颤抖道:“师……师兄?”
紧接着,这抹意识又被瞬间占据,她的声音转瞬冰冷:“去死。”
她抱着脑袋,发出一声凄厉长啸,似要将宁长久的道字直接碾碎于识海之中。
宁长久手指一勾,那些起伏的金线如巨网般罩来,每一道都是凌厉而锋锐的匕刃。
宁小龄一边抵抗着识海中意识的入侵,一边凭借本能散发着狂暴的妖力。
她此刻就像是一座决堤的大湖,妖力滔滔,那些金线是浸入水中的网,在妖力的浪潮里起起伏伏,无法靠近。
这道法阵是宁长久这些日子耗费极大的心力埋下的,为的便是今日。
而如今短短一刻钟不到,便要被宁小龄的妖力冲击得灵气尽失,摇摇欲碎。
宁小龄低垂着头,黑发无风而动,在随着那些黯淡的金线疯狂乱舞,她仰起头,爆出一声清啸,眸子中的迷惘之色如被流水冲刷去的尘埃,再次清明。
所有的金线被顷刻撕成粉碎,周遭的清静也在此刻被打破,妖力如滚地惊雷,风卷残云般向着四周扩散,土地如被数百只牛一同犁过,破碎不堪,尘土草屑再次被大风卷起,连落到此处的月光都显得微微扭曲。
宁长久没有浪费灵力庇体,那原本纤尘不染的白衣上很快半身尘土。
宁小龄看着他的衣服,满意地笑了笑,她厌恶着世上的一切美好,尤其是看到宁长久那始终处变不惊的面容时,心中便会激起滔天的怒火。
她想要撕碎这张平静的脸,斩去他的手脚,然后以妖力为刃千刀万剐,她想要看看他真正面对死亡之时,还能不能保持这份令人生厌的平静。
她的眸子越来越白,白得映出了宁长久的身影,少年盯着她嗜血般残忍的面容,将所有多余的情绪敛于道心深处,他再次出指,于空中虚画,又是四字“澹然独静”。
这次他缄口不言,唯手指快速虚画。
“真麻烦。”宁小龄冷冷说了一句,竖掌挥臂,斩出一道雷霆,轰向宁长久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