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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白将那些白铜雕画按着单子上写的,挨家挨户地送了过去,这些东西很沉,所以他因为经常背这些的缘故,小小年纪背便有些驼了,每次弯腰弓背时,那嶙峋的肋骨便更显得分明。
树白转着空荡荡的包袱,很是轻松。
送完了这单子货,便可以安心过除夕了,过往除夕总是在铺子里吃碗面,听那老烟枪师父吞云吐雾,讲着一些不知发生在什么年代的陈年旧事,今年总算可以去城中参加灯节了。
他甩着包袱,一蹦一跳地,路过一家古玩店时,还不忘瞄两眼,忽然发现以前那摆在显眼位置的一尊奇丑无比的歌女佣不见了,他一度觉得这家古玩店生意冷清与那扎眼至极的歌女佣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毕竟这么假的东西都敢摆出来卖,那其他玩意又能真到哪里去?
只是……今天怎么不见了,这种东西都有人要,临河城还有这样的冤大头?
树白啧啧称奇。
只是不知为何,那歌女佣不见了,那位置空出来后,心中竟还有几分淡淡的失落感。
“除夕节……花灯宴……”树白嚎了两嗓子,然后叹息道:“要是白姐姐还在就好了。”
若是白姐姐还在,现在想必也是嫁人的年纪了吧……白姐姐那么标致那么善良的人儿就那样,他回想起那日的惨叫声,下意识捂住了耳朵,口中咒骂着恶道士都该死。
树白不由想起了昨天那对师兄妹,忍不住啐了一口:“装什么好人。”
回到家中时,老师父依旧在椅子中躺着,这些天不知怎么了,老人很是嗜睡,常常一闭眼一天都醒不过来,要不是气息未断,树白都要把自己的棺材本摸出来了。
“师父……”他轻轻喊了一声。
老人今日睡得不深,缓缓地睁开了眼,道:“都送完了?”
树白点头道:“送完了。”
老人嗯了一声,敲打着手中的烟杆,声音又闷又沉:“送完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