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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长久背着两个少女继续向前走,他走过宁擒水的身边,迈过门槛,走进了院中的雪地。

神国崩塌,冥君的权柄破碎的那刻,亡灵不死法则和判官的位格便也随之湮灭,方才那一剑之后,本就几乎耗尽了力量的宁擒水,眉心洞开,亡魂化作极细的流沙,一点点散去在夜色里。

“你会后悔的……”宁擒水艰难地地转过头,望着那沉默向前的背影,道:“你如今的所有死中求活不过是透支命运罢了,你……逃不掉的。”

他的声音压抑而不甘,每一句话听起来都像是怨毒至骨髓的诅咒。

先前还无论如何都斩之不断的魂魄,此刻却以难以抵挡的速度消散着,他的最后一句话像是预言一般久久地回响在院子里。

“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了,你是孤煞之命,哪怕这次你能侥幸活下来……但你等着吧,用不了多久,不!用不了一年,你还是会失去一切,一无所有的……”

宁擒水魂影消散,判官笔啪嗒一声落在地上,上面的墨迹早已干涸,柔软的笔毛紧紧地黏在一起,没有了丝毫的灵性。

宁长久无动于衷。

……

屋中,宁长久将几张椅子扯在一起,用绳子绑住椅腿,然后平滑地斩去椅背,连成一张简陋的榻,让伤势较轻的宁小龄躺上去。

然后他来到床边,松开了那环着脖颈的双手,可昏迷之中,赵襄儿的本能似是极为紧张敏锐。她手臂已有些僵硬,双腿也依旧紧紧地箍着他的身子,一点不肯松开。

宁长久按揉了几个她手臂上的穴位,让她身体缓缓放松下来,然后分开了她箍着身子的双腿,将她从背上解下,而少女与他皆半身是血,衣服上的血迹在长时间的紧贴之下黏在了一起,他小心翼翼地撕扯开衣裳间黏着的血,手指一点点捋剥过去,才将赵襄儿从背上松了下来,少女哼了两声,却没有醒来。

宁长久一手扶住她的后背,一手抄着她的腿弯,将她轻轻置躺在床榻上,他平静地注视了一会儿,微弱的呼吸中,赵襄儿的胸膛还算均匀地伏动着,一如柔和的海风里托着堆雪浮冰涨落不定的寒潮。

他确认她只是后天灵受损,灵力枯竭导致的昏迷之后,终于松了口气,轻轻地为她盖上了被子。

然后他来到宁小龄的身边,翻开她的眼皮看了一会,然后测了几个较为关键的脉搏窍穴,眉头渐渐皱起又缓缓展开。

宁小龄的伤势明面上较轻。

两个月间,她入峰之后剑术虽进步极快,但还未来得及锤锻体魄,先前他们自九羽上被白夫人打落砸在地上,身体受损最大的便是宁小龄,此刻她的后背上还有大滩的血迹,不过好歹是修行中人,外伤虽重却伤不得性命,只是很长一段时间,她应该都握不得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