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襄儿立在王殿的金阶上,她穿着一袭描金的黑色龙袍,秀项笔挺,背骨秀美,玉带收束着腰肢,盈盈一握,垂落的青丝也覆至了翘挺之处,随着她的呼吸微微晃着,她的头上带着繁复的黄金凤凰饰品,奢美而尊贵,而她绝美的脸颊上却不带情绪,好似神子莅临人间。
大殿的顶很高,藻井华美,斗拱劲健,珠帘高高垂下,障扇交错身后,一站站宫灯呈于两侧,如水中的浮舟。
文武百官正跪在殿前,一一陈述着如今赵国发生的大小事宜,其中有民生,有灾情,更多的则是边境上与瑨国的战争。
“今日西北旱灾,好不容易熬过了盛夏,雨却也迟迟不降,田间作物枯死了大半,今年恐怕要颗粒无收了……”
“南方却是洪涝,东南处的沙水已经决堤,淹了不少的村子,那里的官员已经请命皇城出手援助了。”
“这是这个月的军费用度和战报……”
“……”
赵襄儿平静地听着,时不时开口,语言平缓而清澈,全然不似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哪怕偶有异议,她争论之时也未以势压人,言语温和,俨然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明君。
而赵襄儿的这番转变赵国的人也常有议论。
谕剑天宗所发生的事,在相隔了将近半年之后,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了。
他们都知道,当日皇城里,与殿下有过婚约纠纷,也曾比肩作战,于殿下婚宴之时坐于高位的少年,大概可能已经死了。
他们对于那位少年也有深刻的印象,而临河城的事情虽然被殿下严正警告不可妄议,但私底下也是有嘴舌的,许多人都说他们在临河城不见天日的一个月里,应是真正互生了情愫,甚至……还抱在一起。
而那少年死后,殿下整整一个月没有上朝,其心也是昭然若揭了。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殿下心里竟真将他看得那么重。
时光如水,如今赵襄儿清美的脸上已看不出什么悲伤,只是其后的冷漠亦或温婉,都带着拒人千里,不食烟尘的韵味。
而那场万众期待的三年之约,似乎也绝不可能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