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边才罢手,张中行的阴魂便冲到了秀娘身边,秀娘拼命地摇头,示意他不要过来,张中行眼中已经没有那行将甩落的枯魂鞭,只剩了秋娘,径直扑了过来。
眼见枯魂鞭便要落定,忽然两团篝火熄灭,秀娘从锁链中跌了下来。
张中行下意识便要去扶,奈何他乃是魂体,又毫无法力,哪里扶得住。
“为什么,为什么,秀娘,你这是为什么……”
望着奄奄一息地秀娘,张中行痛苦得嘶嚎。
他的反应,落在张家兄弟眼中,和疯癫,分裂,别无二致。
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阴魂张中行,在他们的记忆中,张中行是最最厌恶这妖妇的,为了避免这妖妇入侵家宅,甚至在家中喂养了为数众多的恶犬。
平时,任谁提这妖妇半个字,张中行一准勃然大怒,六亲不认。
若说张中行和这妖妇旧情难忘,可他二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自己父亲临死呓语,呼唤地也是他二人母亲的闺名。
即便父亲死后化作阴魂,第一时间,也是扑过去抱住自己的母亲,可眼前的一幕,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忽的,二人脑海中齐齐冒出一个可怕的假设,假设这一切,都是父亲做给这妖妇看的,那,那父亲对这妖妇……
一念既此,二人遍体生寒。
秀娘伸出手轻轻抚着张中行的虚影一般的脸颊,呕出一口血,红唇如焰,“张郎,我现在好快活。”
张中行沉沉一叹,这一叹沉重的宛若山岳,仿佛压在身上数十里的千万斤重担,终于在这一叹中卸了下来。
张中行轻轻虚抚着秀娘的脸颊,深情地道,“秀娘,我已经耽误你快一百年了,我不能再耽搁你了,你有卓绝的天资,大好的仙途,而我迟早要化作飞烟,变作你记忆里最痛苦的一部分,这会影响你的道心,窒碍你的修行,你既入道,当知仙凡有别,为何,为何,你就是堪不破呢?为我一个终将化作泥土的凡夫,值得么?”
张中行此番说来,张家两兄弟简直要被震撼得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