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选广州?”
“因为离柏城远,她想离家远远的,永再不回来,她说她一辈子不会有乡情,南平是噩梦,远离才解脱。”
沈忆慈说这话那天是周日,他们牵手坐公园的长椅上,她偏头倚靠何亮肩膀,望向远方,清澈如水的眼眸充满希望和诗意。
“她为什么想离开家?”林亦然打断何亮回忆。
“她父母为了要男孩,生了四个孩子,超生家里很穷,后来她父母外出打工,那期间有了她,好像她母亲不想生,她父亲执意要生,她出生之后,母亲要照顾小孩,没办法工作,靠他父亲一人赚钱,没办法养活一家,日子变得更拮据,她母亲把这一切归结她身上,所以从小就讨厌她,母亲的教育下哥哥姐姐们对她也不好。”何亮苦笑了下,“那样的家庭,恐怕换成谁都想离开,她母亲盼着她高中毕业,回村嫁人,收了彩礼好给她二哥结婚用,家里不可能供养她读大学,所以才去ktv打工。”何亮一拳砸向座椅,“怪我太穷,太渺小,什么都帮不了她。”
林亦然拍拍他肩膀,“你已经在帮她了。”
“嗯?”
林亦然笑笑:“你是黑夜中的一束光,给了她方向与希望。”
为追上这束光,她走了弯路,也失去生命。
后半句话林亦然没说。
最近全队驻扎南平县,市局这边的办公室空旷无人,林亦然和顾寻各自忙完手上的工作,一起回家。
车到楼下,顾寻抬头瞧见自家灯亮了,猜到顾源回来,一进门,客厅飘出酒味,和吉他弹唱声,一月不见,顾源的发色变成紫色,桌面的罗曼尼康帝喝下多半瓶,他正边喝酒边弹吉他。
顾寻点烟,没什么情绪的问:“拿到毕业证了?”
顾源弹吉他的手倏地顿住,抽出身边毕业证,往顾寻身上一扔,“成绩、成绩,从小到大你们就知道成绩,有谁问过我喜欢什么?有谁关心过我?终于熬到毕业又让我考研,出国,有完没完?既然顾寻那么好,为什么要生我?我拿刀逼你们生下我?”
顾寻一手接住毕业证,呵斥道:“发什么神经?”
手中吉他,顾源狠狠地往地上一砸,“看不见我的好,是你们眼瞎,我要证明,我要……哥……我要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