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眼见大功告成,就差那么一下悉数聚歼,她却一跤跌倒,面色煞白。
她身上七八处大伤,以左胸心叶要命的一处最重,靠真气护体才保命。
布阵杀敌,全靠真气驱动,因要困住库姆,她还不得不开两阵。
二阵齐开,以她现今的修为,就算是在身体完好如初、真气充盈鼓荡的情况下,也极难,何况此刻?实在勉强得很,终于不支,功亏一篑。
她能开出这等吞吐天地、变幻时空的《河图》奇阵,当然也不是靠她自己本事,是玄阴心疼她这个宝贝疙瘩,一怒之下暗助的结果,非玄阴自己出手,前提还是要她自身的修为达到相应境界才行。她重伤之下真气大耗,又开双阵,修为明显不够,便难持久。
这种情形,说得更直白些,就是她在三维面撑住处于极高维,站在她头顶上的玄阴,二体相连。玄阴用她的真气来开《河图》,颠翻时空,混淆阴阳杀敌。她真气不足,根基不牢,轰然垮塌下去,玄阴无所凭借,便再帮不上什么大忙,最终还得靠她自己。
这等玄天奇阵开出,于她而言,自是惊喜莫名,而对玄阴来说,则又只是小事一桩,虽同为一阵,规模极小。至于玄阴自己为何不出手,则无从得知。凡人只能仰望,不能度量。
库姆深陷阵中,但见歧路相生,岔道交横,远山绵绵,近水滔滔,浑不明出处。刚选条路硬闯入,忽然云开雾散,这才发现自己偌大一个身躯紧贴在洞壁顶上,手脚乱抓乱舞,正奇怪,砰砰两声摔落下来,见她倒在地上大口吐血,提起大铁锤兜头便打。
地上到处是器件、配件俱毁的断肢残骸,着火的着火,烧焦的烧焦,冒烟的冒烟。有两头深埋地下,一头露出头,张开大嘴嘎嘎叫,一头倒着埋,一双长腿乱摇晃;又有头被压在十分坚硬的洞壁下,还有头浑身湿漉漉,刚从水里冒出来,都只剩出气的份儿。
较远处,另有几头侥幸活命,还能动弹,挣扎着爬起来,面目狰狞地嗥叫冲来,但脑芯片、传感器、编码器等都已损坏,十足十成了无脑僵尸。
她如果不是伤得太重,以她此时神功初成,库姆和这几头僵尸根本不是对手,可惜血流不止,浑身无力,连动根手指头也千难万难,只能任凭宰割。
眼看着库姆势如狂涛的一锤重重砸下,她伤心欲绝,眼角流出长长的泪来。谁知这凌厉之极的一锤竟然偏向,在她头前三公分处险险落下。她一呆之下暗忖:“难道又是她救我?”
这一生中,她曾多次听到体内有个声音在紧要关头、生死之际或极度伤感、失落时响起,或指点迷津,或轻声呼唤,或柔声安慰,既缥缈又亲切,此时虽未听到,却不由想起。
一想之下,她恍然大悟,情知刚才开出的震古烁今、惊天动地的《河图》奇阵,多半也是她相助的缘故。心想这等玄奥至极的阵法,连师父炁尊子也开不出来,不知她到底是谁?
她忽然想起早先来冠盖城的路上,目睹金星毁灭景象,曾一遍遍地叨念凤舞天翔、凤舞天翔……期盼凤星老祖宗来拯救人类,难道老祖宗们真听到了,特意赶来相助?旋即发觉不对,因这声音自小就在一起了,不是此刻才有。
她又想到氏金莫临死前的忠告,说自己是天选之子,肩负着上帝令人类重生的使命,之前十分不信,可诸多奇事不断发生在自己身上,特别是刚刚大展神威,竟开出《河图》奇阵来,又不能不信,但见自己眼下要死不活,有气无力的样子,又不禁怀疑……
她数次死里逃生,好比在天堂和地狱之间不停地来回蹦跶,既惊心动魄又丧魂落魄,又哭又笑,时哭时笑,这等死活难料的遭遇,还真不是随便哪个人能经受得起,不免胡思乱想。
想法虽多,于她而言,不过转眼之间。这一转眼后,便闻罡风又起。
库姆一呆,大喝声中再劈,这一锤又砸她身旁,相距也只几公分。他狂喝声,挥锤连连暴击,全落在她身体四周,就没一锤击中,当真鬼使神差。
便在此时,怪叫声起,一头无脑僵尸杀来,手中挥舞还带少许能量的激光剑。库姆打不到她,是因玄阴能牵动他意识,又不想伤他,故只轻轻带过。当然,也需借力生力。但僵尸没意识,不受控制,激光剑出,不是将她击穿个洞,就是劈成几段,危险至极!
便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挫骨长刀忽然自飞而出,嗖地一声,将那僵尸粗壮的手臂斩断,刀锋一弹,割下脑袋,旋即一划而下,将身子劈成两半。
这一杀倏起倏落,疾胜闪电。长刀倏回。她一弹而起,抓在手中。
她伤重脱力,不能动,但玄阴却能,不但护住她免受库姆攻击,还将他所发出的雄浑内力,一锤又一锤,接连数十锤地隔空导入她体内,使她在极短时间内便恢复生力。如果不是无脑僵尸攻来,还可吸收更多,以便尽快康复。
她之前全力施为,消耗太多真气,此时虽生新力,却远远不够,再难展神威。当下深吸口气,以勾弦求股,勾股弦相并,弦和和导出生门,斜步踏去,挫骨长刀轻飘飘地削出。